上海还是要去的,这个没得商量。
飞机票定在了晚上七点,封廷之送秦楚到机场,他在机场外表现得很依恋,他还是个小孩,他什么也不懂,他和自己并不一样,秦楚深刻的意识到这一点。
好好弹钢琴,不要想太多,我很快就回来。
不会骗我吗?
秦楚笑了,骗你的话,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呢?
封廷之垂着头,他的毛衣上都是雪,头顶上也沾满了雪花,他的不安通过抿紧嘴唇表达,过了一会,她要走了,他动了动嘴,还是问了那句话:为什么你和之前不一样了呢?
因为都是假的。
啊?
没什么。秦楚微笑,她拍了拍他肩膀上的雪花,我走了。
早点回来。
嗯。
下飞机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每次离开K市,秦楚总是异常清醒,清醒的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秦唯在十分钟后敲开了秦楚的房门,她整容以后便和她很像了,一样秀丽的五官轮廓,一样的身高,从头到脚,都很像。
秦唯化了很浓的烟熏妆,她对着房间的镜子涂口红,黑丝和吊带裙,冒牌小逢,知道该怎么做吧?
几天?
能有几天,秦唯不屑道,三天,我出去三天就回来。
放心,他不会打你的。秦唯笑嘻嘻道,姐姐挨了打,就轮不到你了,你的命可真好。
秦楚脱下身上的衣服丢给她。
很上道嘛,秦唯夸奖道,不过,那个男的是谁?
她的手顿了一秒,哪个男的?
就一个男的,秦唯满不在乎道,小逢的性格,姐姐会不知道吗?
她笑眯眯的从浴室里伸出手,把右手上的伤口给她看,一模一样的伤疤,秦唯说:每次你刮自己,姐姐都好疼呢,你知道的吧,双胞胎的感应。
双胞胎的感应。
没什么特别的,秦楚说。
哦,行吧,听妈咪说你读书很不OK啊,怎么,要和我换一下吗?秦唯嬉皮笑脸道,知道我是为了你才在受这些痛苦的,你知道吗?
秦楚咬了咬牙,面色却依然平静,嗯。
对不起,姐姐。
秦唯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欢愉,她换上她的衣服从里面出来,明明不是裙子,却依然转了个圈,她喜欢听到床垫被压下的声音,你做了手术,我也做了手术,花费的钱似乎也差不多。哈哈。
秦唯侧过头说,那么,妈妈到底是更爱你,还是更爱我呢?
那些被伤害后留下的口子会愈合,变淡,褪色,在心里留下一道疤。有些人会选择封存,这是自救的最佳选择。但是秦楚做不到,她日复一日夜复一夜将伤口撕开,她站在原地,怀揣着日益减少的希望等待可以倾诉的人,笨拙的方式。
秦楚曾经给很多人揭开过那些伤疤,流血的时候渴求救援,当然,没有人能做到,她清醒地知道。
封廷之看见过她的伤疤,他比任何人都要更接近她的内心,可是,也只是接近而已。
他只知道她会难过,会割腕,会催吐,他知道她喜欢破罐摔碎,可他的时间不对。
每一个辗转难眠的晚上,他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