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汪秘书不耐烦了。“总设计师在里面跟lun理委员会的委员长开会,让你进去倒倒水!”
“呃……哦。”
实习生把胸针揣进口袋,抱好了这只莫名被塞来的茶壶。汪秘书起身在门边密码盘上按了按,给他开会议室的门。
走进去之前,他听见汪秘书嘘着声音嘲讽那已被开除的专门倒茶的方秘书。“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敢请假——当然是把你优化掉。”
他想起先前那吊着七八个药袋子的应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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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议室十分空阔。
银灰的金属墙上,有一面巨大的屏幕,黑底红字,错综复杂,如血一般狰狞——实时的公司营收图。
折线大体上是向上的,年年月月,屡创新高。数字是天文数字。这毕竟是一家势力庞大又发展势头极好的巨型公司。
圆桌边坐了几个人。
几个是坐在左一端,以一个褐衣男人为首。另一个是坐在另一端,只那十足干练的短发女人一个人。
褐衣男人道,“委员长的道德文章写得文采飞扬,但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短发女人道,“我骂的就是你们。”
“我们没有虐待动物,更没有违法、没有触犯人权。lun理委员会屡次到我们这里来,实在是没有必要——我几乎怀疑你们不过是想利用我们制造大新闻,赚些流量钱罢了。”
“在你们的直播画面里,仿生人角色举止异常早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很多人怀疑他们其实有自由意志,而你们在背地里虐待他们,以此控制他们的行为。”
“第一,我们没有虐待它们,相反,我们斥巨资给这些商品提供了最好的生存环境。第二,它们是物品,物品本就没有虐待一说,谁会荒唐到指责一个摔石头的人虐待石头呢?第三……”
褐衣男人说起话来不疾不缓,从容平静。
说完了,又下了个结论。“最后,委员长说得再好听,毕竟没有证据。”
他喝了口茶。
几个围着他的人连连点头。
短发女人望着他,朝椅背上靠了过去。“你便再得意这一阵吧。”
褐衣男人微微眯起眼睛。
短发女人道,“我个人,很喜欢蠢货在大难临头之前那种毫不自知又洋洋得意的样子。”
褐衣男人道,“看来传闻不假。公司内部,早就有lun理委员会的人。这些年里大概做了不少手脚。”
短发女人笑而不语。
褐衣男人谨慎打量她一阵。“……那么,它们嘴里念念不休的那个东西,便与你们有关。”
“那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江——山——壁。”
“那东西,我倒是没听说过。不如你好心帮我解释解释?”
“在那些仿生人眼里,江山壁是一种能够倾覆所谓‘天下’的东西,十分神秘,有些寺庙里甚至把它当成神来跪拜。”
“哈,是你们自己安排的吧——弄一个世间奇物勾引他们去抢,热热闹闹,打打杀杀,好让观众看好戏,兴奋起来便给你们付钱。”
“我们从未安排过‘江山壁’那样的东西。”
“那就太奇怪了。”女人讥道,“那些仿生人竟是知道一些连你们这些造物主都不知道的东西。”
褐衣男人视线冷淡。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那安静是一种结着冰的安静。
实习生便是这时候闯进来的,抱着个余温尚在的茶壶,脚步咚咚咚的,把所有人视线都勾到自己身上来了。
仍是安静。
他傻站着,梗着脖子,十分尴尬。
褐衣男人朝着他抬起仍是半满着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