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暄万料不到他这样简单便答应了,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
宇文真微微苦笑,抚摸着他的头发,温和地说:“我早就说过不会让你不开心的。你去探望谢子风以报旧恩,也是人之常情,若不让你去,你一定会郁郁不乐,那样我怎能忍心呢?再说我也信你。”
怀暄只觉得那伤痛凄凉的心“砰”地撞在一颗滚烫的心上,并且被它紧紧包裹起来,对于宇文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感激,觉得两个人从未有这么贴近过。
他慢慢张口叫了一声“真”,便再也说不出话,偎在宇文真怀里默默流泪。
宇文真听他这样唤自己,立刻便满心欢喜。怀暄起初是叫他王爷的,宇文真不肯要他这样称呼自己,嫌太疏远了,强了好几次,他才肯叫自己“宇文”。其实自己更想听他叫“真”的,但怀暄是个端正守礼之人,绝不肯叫出这样亲昵的称呼,宇文真只有暗暗着急,不想今天他竟叫了出来。
想来是自己精诚所致,他那边终于金石为开,今后两人的关系可要更进一步了,看来这次自己付出的代价倒也值得。
宇文真既答应了怀暄,便吩咐婢仆明日收拾东西,后日送怀暄到相州。
其实宇文真本想多收拾几天,将怀暄多留几日,但怀暄刚刚感动于自己的信任与包容,这时可不能显得太小家子气,因此只得咬牙将行程定在了后天。
宇文真一声令下,丫头下人哪里敢怠慢,当晚就忙碌了起来。宇文真便也坐不住了,先将怀暄安顿上了床,哄着他好好睡下,自己则去吩咐这安排那,直折腾到半夜。
第二天王府中人仰马翻又闹腾了一天,一个个箱笼打开又关上,一件件东西器物取出来又收进去,宽敞的前厅摆得满满的,院子里也放了几口楠木箱,云冉和观月听涛一口口箱子清点着,好不容易点完了数,又将单子给宇文真过目,唯恐少了什么东西。
宇文真一边瞧,一边扳着手指算,连着查验了几遍,见大体上没什么遗漏,这才点点头,道:“倒也罢了,不过倒要带几罐鹅掌鮓过去,怀暄爱吃这个。我们王府里是用鹅油烧菜的,谢家未必有,也得带上。跟去的人选好了吗?”
云冉笑道:“选好了,是观月听涛,加上内院两个伶俐小厮竹响、松节,并四个小丫头,四个杂役,还有六个侍卫,膳房的沈五娘和伊州来的英姑也都跟着,尽够使唤的了,再多只怕谢府也住不下。”
宇文真点头道:“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你也过去吧,内院的事先交给闻莺。你是个掌得住场子的人,在那边看着,莫要让怀暄受了委屈。还有,我已同太医院打了招呼,明日罗太医会和你们一起走。”
云冉几乎要笑弯了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呦我的主子,公子现在是什么身份,哪有人敢给他气受?只怕连王爷都不敢气着公子呢。王爷放心好了,奴婢定然让那谢子风离公子远远的。”
宇文真被她道破心事,脸上有些发烧,横了她一眼,道:“就你知道得多。”
说罢又看了看厅内厅外摆得满满的箱笼,微微皱了皱眉,道:“这东西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倒像是要送他去长住一样,这一下更不知要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云冉笑道:“穷家还讲富路呢,外面东西多不合用,若将就凑合着,又恐委屈了公子,到时王爷又要心疼了。王爷放心,只要谢提学的病有了起色,奴婢便催着公子回来。”
宇文真心想也是,这些东西大半都是自己吩咐要带上的,只怕怀暄在外面受苦,现在可悔不得了,只能盼着谢子风早些好了,或者干脆快点死了,自己的心肝宝贝便能早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