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几个规矩的男、女服务生之外,这里甚至连保安都没有,这种与世无争的态度另人诧异。
虽然年纪不大,但社会的阴暗面对我并不陌生,我曾经亲眼看见两个人为了争夺地盘,在某个酒吧大打出手,一个人大刀一挥,“喀嚓”一声,另一个人的手就落在我的眼前,那个带着金戒指的手指似乎还不屈服于离开肉体的命运,一个劲儿地抽搐。这个场景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到酒吧喝酒,宁可选择脏乱差的路边小吃摊,生怕哪天有人寻仇认错了人,拿我充当刀下鬼。由于很多传统的北京人一提到酒吧就会联想到黑社会或流毒,所以多数人认为去泡酒吧的没什么好人,或者好人根本不去泡酒吧。
从这个意义上说,蓝百合根本就算不上酒吧,她太清净、太幽雅了,似乎不是为赚钱而开的,而是简单地为了情调而存在,仿佛存在就是一种乐趣。她从不惹事,也没有人来寻事,她就是她,一个色彩暗淡、连黑社会都将其遗忘了的所在。
虽然是老板,可垂泪玫瑰几乎很少出现在酒吧,尤其是三角关系确立后,她更是对酒吧的事物不闻不问,我估计她连酒吧是赔是赚都不关心。整天忙碌的人只有缨子。在厌倦了芳芳的庸俗和垂泪玫瑰的骄横后,我开始对这个勤奋、严谨、踏实的女人产生了好感。
名义上,我是酒吧的副经理,但实际上,除了在吧台前站一站,根本没有事情可做。小服务生们都非常自觉,从不扎堆聊天,上酒、送烟都看客人的眼色行事,烟缸里绝不超过两个烟头就换新的,地板从来没发现过污迹,总是随脏随擦。在这样的氛围下,我纵有一腹才学,也没有施展的余地。
论年纪,缨子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却成熟得吓人,而且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逼人的气势。虽然我从不叫她姐姐,可她却比姐姐还关心我,总是在我疲倦的时候劝我坐下休息,在我困的时候为我送上一杯咖啡。大事小情从来都不让我做,记得有一次,上货的司机杰子闹肚子,我主动带着两个人开车到酒场把定的酒拉了回来,结果杰子和跟我去的人都挨了缨子一顿臭骂:“你们也不看看齐经理是什么人?能跟你们去上货吗?把经理当壮劳力使,你们的脑子都长到屁股上了吗?”我一再解释,是我主动提出去跟他们上货的,目的是熟悉工作、更好地为酒吧服务。可缨子却淡淡地笑了一下,“那是下人做的工作,齐子,说实话,我怕你累着。”
我突然觉得受宠若惊起来,一直都以为自己是草根命,如今却有这么多人疼惜我,难怪会有那么多的男人顶住社会舆论的压力去做鸭,原来鸭子是这么的可人疼,鸭子的日子是这么的滋润!除了有个养我的姐姐,连姐姐身边的人都会高看我一眼!很难想象,一向自卑的我竟然在虚幻的环境中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尊严。
酒吧里有两个禁忌的去处,一个是垂泪玫瑰的办公室,另一个则是缨子的办公室,一般人是不能随便涉足的。我具有一定的特权,可以随便出入垂泪玫瑰的办公室,但缨子的办公室依旧是块禁地。她虽然是这里的领班,虽然穿着和普通服务员一样的衣服,却有着人所不知的地位。垂泪玫瑰的办公室布置得相当豪华、气派,却整天敞着门,无人问津。而对面缨子的办公室里虽然只有一张简陋的桌子、一台传真机和一台电脑,无论缨子在不在都整日锁着门。也难怪,垂泪玫瑰几乎什么都不管,把一切事物都交给缨子料理,她办公室里肯定都是重要的资料,能不加点小心吗?
很偶然的机会,我看到缨子正在她的办公室里看着什么,便很礼貌地敲开了门。缨子和善地示意我坐下,叫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齐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好几天没看到姐姐了,她怎么了?”
“我也好久没她的消息了,她这个人可有意思了,经常无缘无故地失踪,又当你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跟个精灵似的!”她抿着嘴笑了起来。
“她可真放心,这一大摊子工作,说丢下就丢下,真有什么事儿,找都找不着她!”
“哈哈哈哈!齐子!你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这么一个小规模的酒吧,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更何况我们是合法经营,只要按着国家规定的路去走就可以了,用不着操那么多心!她一个当总经理的,就应当这么潇洒!”
“那别的经理怎么都那么忙啊?你看哪个老板不是应酬满身?”我有些不服气。
“你没有注意到吗?那些应酬多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打着应酬的旗号出去臭吃臭喝、找小姐、包二奶,应酬不过是个偏人的幌子!你姐姐呢?她是个清心寡欲的人,有你陪伴她已经足够了。”缨子边说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缨子姐!你那么能干!怨不得姐姐这么信任你!要是换了别人,早把姐姐的钱骗光了!”
“齐子,你还小,无法理解,在外面混讲究的就是个诚信,你背叛良心的同时,也就砸了自己的牌子,很多人的前途都是毁在自己手里的!”
不知道缨子这话是随意说的还是一种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