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耀语气低沉。屋内一片安静。
……
温晴要堆四个雪人。
妈妈好像有些不开心，爸爸正低声和妈妈说话，大概又在哄妈妈开心了。
看见沈光耀，沈虞的脸色也没什么波动。外头风雪正盛，沈虞皱了下眉，最终，还是温折招呼：“外头风大，你进来吧。”
“雪停了。”沈虞道：“你回去吧，不然一会又下大了。”
这些年他老了许多，再加上被琐事干扰，原先的精神气几乎散了一半。
窗台上堆积了不少的雪，全被温晴集了过来。
四个小雪人堆完，温晴抱着小盒子风风火火的下楼。
“小虞。”沈光耀叹息着喊她名字：“我已经和韩雅离婚了。”
温折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微笑，下一秒女儿话锋陡转：“多亏了妈妈！”
雪越下越大，风声也呼啸了起来。
爸爸是最高的，妈妈是最瘦的，奶奶笑眯眯的，还有个小小的自己。
她见过这个人，只不过很少，记忆里只有一些零星的碎影。
沈虞眸色清冷，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似乎并没有谈话的兴趣。
温折抿了口茶，便是惯常心软的董舒都冷淡地坐在一旁。
骤然被打断，沈光耀神色有些尴尬。
沈虞眸色没有半分动容。如果道歉有用，那监狱留着做什么。
沈虞脚步一顿，怀中的温晴也顺着扭过头，看向门外拄着拐杖，站立着的老人。
沈虞把女儿护在怀里，“外面天凉，我们先回屋，等会再出来好不好？”
“让妈看着果果，我们单独出去。”温折压着嗓音：“听说那里的情侣套房，很有特色。”
“是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
沈虞连忙正襟危坐，离温折远了些，低眼看去。迟疑几秒：“是…兵马俑？”
温晴站在房间的窗台前，看见了刚刚那个老人离去的身影。
“哎。”沈光耀连忙应声。
最后，温折找了块石头放在马头，作为眼睛。
所以，温晴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叫他什么。
沈光耀看着冰雕玉琢般的小女孩，眼中泛出些许痛惜：“果果都这么大了。”
“果果也没必要知道你的身份。”
温晴：“……”
那是多么久前的事情了。
温折：“四根柱子。”
以往见到熟人，爸爸妈妈都会让她叫人。但这个人没有。
一家三口准备回屋的路上，突然，栅栏外传来汽车的刹车声。
这几年，沈虞久居上位，哪怕语气平淡，话中的锋芒和嘲意似要溢出来。
她托腮，半晌，移开视线。
温折：“……”
沈光耀被这一句话，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不多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嗓音，“小虞。”
温晴给自己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人的感情是相互的。”沈虞十分冷静：“如果你要我忘记前嫌，心无芥蒂地和你以父女相称，我想我做不到。”
小姑娘的眉目间的灵气，和沈虞小时候，极像。
“你们猜猜，我堆了什么！”
温晴规规矩矩地坐在爸爸腿上，时不时睁着大眼睛看向对面。
“这是不是你的小葡萄？”
一贯如此，每每遇见和沈家相关的人和事，她便高兴不起来。
沈虞眼睫动了一下，脸颊顿时烫了烫。这个老不正经！
“好”温晴乖巧应声，环抱住沈虞的脖颈。
温折知道她情绪不高，变着法子找话题：“今年过年我们去海岛过，嗯？”
眼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沈虞和温折对视一笑，终于不再开玩笑。
沈虞在温折的眼神暗示下，帮着上手处理了小葡萄的细节。
屋外风声转小，雪也停了。
两人正在低语，眼看着话题就要朝着某不可控方向发展，温晴抱着个铁盒，迈着小短腿跑过来。
沈虞确实不太高兴。
温晴：）
佣人在沈光耀面前放了杯茶，“您慢用。”
“果果到现在都不认识我。”沈光耀：“小虞，我也只有你这一个女儿，现在你留我一个孤家寡人，我该怎么办？”
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楼下。
她低眸，认真地堆着自己的小雪人。
“以前的事，我来和你…”
温晴轻眨了眨眼。
沈虞：“我这些年给你的分红，已经尽到了赡养的义务。”
话未说完，沈虞直接朝佣人使眼色，便有阿姨直接上前抱走了果果。
温晴往后退了几步，颇为严谨地看了看，终于不吝地给了温折一个夸奖：“爸爸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