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死了,不过这些年他在她心里,确实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尚柔摇了摇头,“我不认得他,但知道他有个相好的官妓和陈盎有牵扯,所以假借陈盎之名要给那个官妓赎身,三下两下就挑得岱王公子火起,狠狠收拾了陈盎。这招借刀杀人不算高明,但对付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足够了。女人争风吃醋废钱,男人争风吃醋废命,兴许我是有些恶毒了,先前我一心盼着岱王公子杀了他,我宁愿做寡妇,也不要再和他做夫妻了。”
肃柔接过女使送来的茶汤放在她面前,并不急着追问,待吩咐边上侍立的王府女使都退下了,方轻声道:“长姐一早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肃柔听了她的话,愈发觉得不可思议了,“长姐的意思是,昨晚那事是你谋划的?你和岱王公子以前认识吗?”
尚柔脸上没有波澜,平静道:“好在没有插手,若是上前阻止了,哪得现在的结果。不瞒你说,眼下一切正合我的意,干脆让他动弹不得,我和安哥儿以后才能安稳过日子。不过我公婆不肯罢休,非要我请嗣王向瞿大尹施压,我绕不过去,嘴上答应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出来喘口气。”
尚柔点头,眼泪不由自主流了出来,抬手掖了掖道:“我不后悔这样做,看见他得了报应,心里总算痛快了。我只是可怜我们安哥儿,父亲瘫在床上,只怕将来耽误了说合好亲事。”
她一本正经看着自己,尚柔不由发笑,放下建盏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陈盎遇上了一伙贼人,被打得险些送了性命,还是边上茶馆发现了他,着人把他抬回来的。回来后又是请大夫,又是报官,直闹了一整夜,我本以为他不行了,没想到命大没死成,只是脖子往下没了知觉,用剪子扎他,他都不知道缩一下了。”
肃柔讶然,“怎么弄得这样?昨晚介然宴请同僚,从酒楼出来,正遇见那些人扑打他,本以为是给些教训,就没有插手,不想竟这么严重吗?”
边上的祝妈妈上前来安抚,将前因告诉了肃柔,“舍娘那件事处置完之后,原以为能过上太平日子了,但侯公子还是不依不饶,晚间来找大娘子吵闹,想是听了侯爵夫人的挑拨,脸红脖子粗地要大娘子收拾院子,容他再往家里添人。二娘子没瞧见,那暴躁的样子,真叫人害怕。光是吵闹不算,他还动手,要不是咱们人多,恐怕大娘子要吃亏了。”
肃柔颔首,“等介然回来,我同他商议商议,到底打成这样,好歹要讨个公道。”
肃柔其实隐约知道尚柔的来意,左不过是家里出了变故,来与她打商量。恰好昨夜赫连颂带回一个消息,说遇上陈盎被人堵在巷子里毒打,他看在长姐的面子上没有插手,难道是这件事,引发出什么后果来了吗?
肃柔倒要反过来宽慰她,“贵女们找婆家的时候,总要考量对方家世和家中人口,比起有个四肢健全,但声名狼藉的公爹,倒不如这公爹常年卧病在床的好。等安哥儿到了该娶亲的年纪,已经是十多年之后了,十年光景,还有多少人记得前事?毕竟侯府家业在那里,安哥儿又是独苗,只要孩子自己争气,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不是难事。”
肃柔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这泼贱贼,合该他有这样的命数!”复又温声劝慰尚柔,“长姐别怕,这是他自作自受,这样的人,就算今日没有岱王公子,将来也会有其他的硬茬来收拾他。不是他吵着要再添人的吗,遂了他的心愿,很对得起他。只不过他运气不好,碰上个厉害的,和长姐没什么相干。”
她说到最后激动起来,先前舒展的眉心重又纠结,肃柔看得出,她内心还是挣扎的,也许是不甘,也许是后怕。
说和离,其实不现实,她不是无子无女,她还有个则安。荥阳侯府如今只有这
肃柔探过来拍了拍她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长姐不必忧心。我倒替你可惜呢,明明大好的年华,浪费在那种人身上。”
当今官家单日坐朝,今日有朝会,嗣王应当不在家,姐妹两个正好可以单独说上话。
请她坐定,肃柔复又仔细打量了她两眼,见她虽然有些疲倦,但精神倒很好,嘴上说着:“我来得太早了,扰了二妹妹清净。”眼梢甚至还挂着一点笑意。
天色终于亮起来了,又是崭新的一日。昨晚不得安睡,陪着硬熬到早晨,再对着这只脑袋就要吐出来了,便借口要去嗣王府,先回自己院子换身衣裳吃了早饭,这才慢吞吞出门。
马车笃笃,不紧不慢到了嗣王府前,打发人到门上自报了家门,很快内院就派了仆妇出来接引,客客气气将人引进了花厅。
谁知尚柔却说不,略沉默了下方道:“真凶是谁我心里有数,是岱王公子。瞿大尹目下允诺我公爹,说会尽力彻查这个案子,一旦果真查出背后支使之人,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这趟来,实则是找个机会出来散散罢了,没打算让你们掺和进这件事里,说到底陈盎会有今日,是我有意推波助澜的。”
尚柔舒了口气,说也是,复又笑道:“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得那么长远,都想到孩子娶亲上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