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把烟掐了,点了点头:“没错,因为那时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而这个问题只有再下张家楼才能解决。”
黑眼镜说没有昏迷后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到玉石里,也不知当时走在他前面的闷油瓶到哪里去了。他从张家楼逃出来的时候,带下去的人全折在里头,就只有他一个人出来了。
“什么问题?”我追问。
黑眼镜回头看了我一眼,这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当然是张家楼给的好处,你去问你家哑巴张,他比我更清楚。”
我心想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说不定是陈皮阿四有什么当年的把柄被抓住了,所以互相才记得很清楚。而且当年会交手肯定事情发生了变故,以陈皮阿四的脾气,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想自己独吞。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还会听话乖乖跟着年轻人下张家楼?
黑眼镜这话坐实了闷油瓶就是三十多年前的年轻人,我看了一眼闷油瓶,又看了一眼黑眼镜,咳了一声后把话题转了回来:“那你2001年又下了张家楼?”
我不知道钱东升听黑眼镜这么叫他会是什么心情,只是黑眼镜的话一下让我有些跑偏,瞬间有听爷爷讲那过去的事情的感觉。
“他啊……”黑眼镜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割的动作。“张大佛爷亲自下的手,结果两败俱伤,谁都没能进张家楼。”
黑眼镜并没有细讲下张家楼的经过,从后来的叙述中我才知道他失去了那段记忆。他告诉我们,从昏迷中醒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包裹在绿色的像是玉石的物质中,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封闭的玉石里,他竟然还能够呼吸。后来他将玉石打裂了,才顺着裂缝逃出去的。
黑眼镜像是不想多说有关身体的事情,就转移话题说01年他下张家楼后,虽然有闷油瓶带路,但他还是着了道,昏了过去。
时间大概是2001年七月左右,有个年轻人到了陈皮阿四在长沙的堂口,说手上有陈皮阿四想要的东西,要见陈皮阿四。陈皮阿四怎么说也是一方龙头,不是想见就能见的(看霍老太的排场就知道),但年轻人也不急,只说了一句“张家楼”,就让陈皮阿四立马出来跟他见面。
黑眼镜一边盯着闷油瓶一边继续道,所以来找他的那年轻人一开口,他就知道是三十年前的领头人,那人受了重伤不仅没死,而且这么多年后竟然没有变老。对比起陈皮阿四的老态龙钟,他就如同三十年前他自己说的那样,长生不老。
我愣了一下,问道:“领头的年轻人呢?”
闷油瓶闭着眼靠墙休息,对黑眼镜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早知道闷油瓶会有这种态度,也不以为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听到黑眼镜慢吞吞说:“没错,我的确是陈四。”
原本陈皮阿四以为是哪个老九门的后代不顾祖训出来卖消息,谁知,见到那年轻人时他大吃一惊。因为年轻人那双一双淡然如水的眼睛,跟三十多年前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三十多年老九门曾经在一个年轻人的带领下,到四姑娘山倒出了一些东西,但损失非常惨重,死了很多好手,当时倒出的东西,就跟我们现在下的张家楼有很大的关系。陈皮阿四当年进那斗里也受了伤,回去养了一段时间才好,所以对那年轻人记忆深刻。
“从哪里讲起咧……”黑眼镜大概是在整理思绪,所以直到烟抽得只剩半根的时候,才慢慢开口给我们讲了一段听起来匪夷所思的亲身经历。
听到这我打断了黑眼镜,就说都三十多年过去了,陈皮阿四怎么还认得出来?难道不会怀疑有人假扮?而且我听说呃……他曾经被人划瞎了眼睛,怎么能看得见?
黑眼镜大概看出我的怀疑,就笑着说:“其实四姑娘山之后,我们有下过一次张家楼,但因为没有张家人的血,我们只下到了三层人手就折得差不多,所以无功而返。”
那之后的一个月里,陈皮阿四发现自己的身体问题并没有得到改善,反
上的表情,但感觉他像是在审视钱东升。
黑眼镜笑嘻嘻地看了闷油瓶和我一会,才点了一根烟,边抽边说既然钱老爷子都开口了,他也来讲个故事。
黑眼镜笑笑,就说眼睛看到的向来只是表象,一来张家人的发丘指麒麟血没那么容易假冒。二来,陈皮阿四当年跟年轻人交过手,一试探就知道是不是他。要确认一个人的身份,其实有很多种其他的方法。
一听到黑眼镜这句话,我心里一震,几乎是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难道你返老还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眼镜摇摇头:“说不太清楚,身体发生了极其可怕的变化。”听黑眼镜这么说,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尸化,难道他的身体也出现了同样的异变?
我听得心惊肉跳,黑眼镜看我的表情就指着闷油瓶安慰我:“别这么紧张小三爷,哑巴张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说完他又自己笑了一会,才继续道:“当时我们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抢着下张家楼,哪知道别人就等着看你抢着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