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BC】
站在首领办公室的落地窗后看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的森鸥外扬起嘴角,将目光转向架在自己脖子上距离动脉不到半厘米的锋利的刀刃,不知戏谑还是劝诱般地开口轻叹。“在小爱丽丝暂时不在我身边的这个时刻,可是大概以后都不会再遇到了的绝妙的机会……福泽殿下。”
现场已经开始喧杂起来。空中和地面直播的摄像将惨剧般的一幕清晰地向全世界转播。除了知情者之外并没有人发现,这段毫无疏漏的影像是由真实和幻象两部分拼接而成的。
小姑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在离地面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松开手把他扔了下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有个原隶属Guild的小姑娘。请最好让太宰君带她一同前往。”
【双黑】Wake Up Call(十四)
是违约了。他突然有些幸灾乐祸地想。随后嘴角的弧度却渐渐低沉。
他再也不想看见中原中也的脸上出现另一个世界的他曾经有过的表情。
提前坦白或许也不失为一个争取从轻发落的手段。他相信即使是以蛞蝓的智商,这样浅显易懂的事态还是不至于难以理解的。能够早一点配合计划行事也好。
父亲是个失业的酒鬼。即使是在他的妻子和孩子快要饿死在家中的时候,也能够毫无愧疚之心地将微薄的失业救济金全部在酒吧里挥霍一空。他对外软弱、对内刻薄,愚蠢而又爱面子。每当他的母亲无法忍受孩子们被饥饿折磨而不得不亲自外出做工甚至申请救济的时候,他无能却暴躁的父亲总是会因为觉得她丢了他的面子而大发雷霆,轻则辱骂重则施以拳脚。尽管他还没有把暴力发泄到孩子们身上过,却也仍然在自己毫无家庭威信力的状态下对孩子们发号施令。弗兰克·麦考特憎恶着他却也憧憬着他。现在回想起来,那就像是一颗早就埋下在血脉里的恶的因果,促使着年幼的心在浑浊的黑暗里逐渐扭曲。
他突然再度开口,然后看着那人的脚步停了下来。
以及。
被江户川乱步和谷崎润一郎搀扶着站起来的太宰治咬着牙又重复了一遍对森鸥外的诅咒。
“福泽殿下。”
他微笑着,甚至主动向着那刀刃慢慢靠近。
对于弗兰克·麦考特来说,童年无异于一场将黑暗深深刻进了灵魂深处的悲剧。⑥
森鸥外抬眼看了看太宰治:“有劳。”
在弗兰克·麦考特七岁那年,他父亲由于巨额欠债被当地的讨债团伙打成了重伤,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接手了丈夫留下的巨额债务与四个未成年的孩子的弗兰克的母亲安琪拉一度以出卖姿色的方式艰难地还债与维持孩子们的生活。这一切原本并不为孩子们所知。在接下来的一年里,突然在他们的家乡爆发开来的传染性疟疾夺走了孩子们中年幼的一对双胞胎的性命,弗兰克和仅存的弟弟马拉奇一起在穷困与歧视中慢慢长大。童年留下
伴随着锋利的白色刀光,福泽谕吉沉着脸收刀回鞘,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门口大步走去。森鸥外有些遗憾地伸手摸了摸颈侧那一道浅浅的表皮划伤,目光追逐着那人走到门前。
“果然如此。”
漫长的距离里,他在心中默数着秒数。他清楚的记得整个下落的过程所经历的时间。在距离地面仅仅不到四层楼的高度时,太宰治倏然睁开了双眼。
“可以是可以,但是由于细雪是更倾向于局部细节制造的幻象,在大范围内使用会有些失真,不能确保摄像机的画面不会暴露。”
耳畔传来的直升机的引擎声将他的思绪从回忆中唤回,太宰治目光确认了一下那上面国际新闻直播的标识,这才低下头取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自己的手机。他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熟悉的称呼,嘴角轻轻勾起,在屏幕上编写出了一条短讯,然后点击了发送。
站在楼顶的边缘,感受着本能恐惧着这个高度的致命性而产生的轻微眩晕,太宰治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先前在办公室里他看着福泽谕吉放下电话就心下了然地问道:“谷崎君怎么说?细雪的最大范围能够把这栋楼完全覆盖吗?”
……你没能赶来阻止我呢。
眼前是纷飞的细雪淡绿色的荧光,幻象的异能空间将他的身体完全覆盖,下落在猛然一顿中停止。太宰治抬起头看了看拎着自己衣领将他吊在半空中并缓慢降落的由异能力组成的金发小姑娘,用尽量温和的语气犹豫着开口哄道:“谢谢,但是可不可以换一种拎法,这样拎着喘不过气而且脖子好痛,感觉快要死了……”
说完这些话,神情恢复了身为Port Mafia首领所一如往常的安静深邃的森鸥外不再多言,目送着福泽谕吉的身影消失在已经解除了封锁的楼道的尽头。
手机屏幕上的短讯显示发送成功。他这才低身将手机小心地放置在楼顶边缘的地面上。耳畔的风像是在催促着他一般剧烈地呼啸,太宰治慢慢转过身,如同记忆里一样轻轻闭上双眼任由重力挟持着自己向后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