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画卷被撒下的颜料弄脏了一半，旁边的男生蹲下捡起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哇，好牛啊，骨骼线条被破坏的现实条件下，还是根据未破坏骨骼的自然走向推测原本的肌理位置以及形状，最大程度地还原了模特的本人样貌，这也太牛了！
男生很兴奋，也不管于意懂不懂直接拿到于意面前展示。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人离得近，是以全部都听得一清二楚。
于意有些尴尬，本来火冒三丈的几人听了他的话更是怒上心头，真不知道这人是来拉架的还是拱火的。
你说什么！？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打完针后本就浮肿的脸庞显得更加肿胀。
会不会说话啊，你妈是不是没教过你怎么做人？没教过，我现在来教你。
另一个人女生大声嚷着，几人竟然推拒起来。
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报警，于意退到一边拿出手机，被旁边眼尖的女生看到，立马冲过来要抢下于意的手机，被这么一推，于意没有防备，直接跌倒落到黑色帽衫的怀中。
英俊的眉眼因为过于苍白的脸色而显示出一种破碎感，他的瞳孔颜色要比寻常人浅上许多，连眉也是白色的，像是落了一片未化的雪，冰霜之气逼得人不敢直视。
那双深邃的眼在接到于意的时候毫不客气地展示厌恶，接住她不到三秒的时间于意立马落地，卫衣上面滚满了地上的颜料，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她无端被卷入这场闹剧，到了警察局的时候已经两点半，早已错过了面试时间。
不好意思，我真的只是路过，下午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先放我回去？警察抬头瞥了她一眼，他们见过太多表现乖巧实则内里顽劣的人，只是公事公办地回应道：不小意思小姐，麻烦您再等等，我们的同事已经去取监控录像了，请您先配合我们的调查。
事件发生的经过她已经讲了两遍，嗓子都要冒烟。现在他们仍旧不能离开，做好笔录也只能坐在大厅里。
男孩也为她解释了好几遍仍旧只得到同样的回复，不好意思朝于意说着抱歉，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场面出现。
就因为他多嘴说了几句，那些女孩紧咬他们是同伙，死活不相信这就纯粹是两个倒大霉的冤种。
而穿黑帽衫的男孩则是被单独带到一个房间，路过于意旁边时还发出极其轻蔑的声音，如果他愿意解释一句的话，于意也不至于被关到现在。
于意努力尝试着拨打电话，良久那头终于接通，在说明了请求延迟面试的请求后，电话那头的声音直接了当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找到了条件合适的应聘者，希望您早日找到心仪的工作，感谢您的来电。
客气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
帽衫男孩被讯问结束后，径直坐到了于意旁边，身边的小警察对他似乎颇为客气，手里捧着一杯水请他到休息室去，但是男孩拒绝了。
从民警的口中，于意得知他的姓名沈月桥。
带着些许哀婉的名字与他莫名的有着极高的适配度。
沈月桥大手一挥，像驱赶下人一样把小民警赶走，然后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打量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冲着于意而去。
于意本来想忽略，但是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像匍匐在黑暗中，不知何时会爆发一样，隐隐给人威视感。甚至于在于意的一再忍让后，他还往于意旁边挪了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案件格外多，长椅上面挤满了人，于意想要换位都几乎没可能。
就在于意快要无法忍受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视线忽然撤离，沈月桥缓缓说道：
被人一直盯着的滋味好受吗？你比她们强点，至少是原装货，没动过。
说完，他甚至点了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认可。
于意只觉得不可理喻，难道就因为她之前因为好奇多看了几眼所以让他介意到现在？初入社会这几年于意也见识了不少的人，尤其是服务行业，奇葩更是层出不穷，一山还有一山高。
如果他觉得冒犯，事先提出来于意会道歉，但是现在她并不觉得有道歉的必要没人喜欢自己像商品一样被人批判，她也不例外。
而且依照往常的经验，越是搭理这种人，他越是来劲。
沈月桥又凑近了一点，看到粉嫩的唇被抿起，脸上却装得云淡风轻，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