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在一个小石岗上见到了张三李四二位,以及牛达、郭敬恪、程名起、房彦释、周行范诸将。
程知理大声来喊,直接就在岗下脱了衣甲,一时汗水如洗不说,更是露出大半身白花花的腱子肉出来,俨然一副豪杰姿态。
况且,郭敬恪自家也有心事的——他之前一度三心二意,偏偏经过这一日半的作战,张金秤的面皮早已经被撕下来,以至于他也跟着心虚的不得了了。
“按照郭头领言语。”张行终于走了下来,却又颇显感慨。“那张金秤往年也是个正经的豪杰,怎么看怎么都是个人物,一朝得势,更是威名传于河北、东境,估计东都、江都也都挂着名号呢……却不知为何,这两日,你程大郎出击五次,程七郎(程名起)出击一次,房二十九
他不要脸的吗?!
张行和李定在岗上听得清楚,却只在呜咽的秋风中相顾无言。
只能说,断江真气,不愧是白帝爷的正统传袭。
“昨日又不是没做。”张行撇了下嘴。“再说了,这种人精,一而再再而三,使那种手段未免可笑……赏罚分明,言必信即可。”
“程大郎打的漂亮。”张行自石头岗上负手下来,虽是居高临下,却也含笑晏晏。
张行略一思索,便也点头,却又在即将转身前低声来问:“仗打成这样,是不是要改策略了?”
至于首功……说句不好听的,你八百骑兵突袭了五六次,一家抵得上别家加一起还翻番,谁还敢跟你争功啊?
李定只是点头。
长槊翻过,坐在马上的张小乙被从胸腹间直接斩断,一时衣甲骨肉齐平,继而血冒如泉,翻落马下的上本身居然尚在思考。
“我们在说张金秤这个人。”张行看了眼郭敬恪,认真来言。“小郭首领与张金秤算是故交,此番功勋也不用多言,全靠他引张金秤入彀,并废了对方骑兵……”
孰料,张行走的极慢,反而就势来问:“程大郎,你可知道你来之前我们在说什么吗?”
而郭敬恪也赶紧还礼……他自然晓得,且不说人家张三郎是龙头,上面那位李四郎是军主,只说这位程大郎,也是清晰无误的大头领之一,素来与徐大郎他们齐平的,此番作战更是威风凛凛,从地位到名头再到实力,都明显要高出自己一档的……哪里敢拿大?
李四郎怔了一怔,醒悟过来,却又一时叹气,摇头不止。
闲话少见,程大郎一击得手,根本不理会河对岸的几乎丧胆的众多贼军甲士,直接收敛真气,掉头就走,而也早有心腹亲兵上前,牵了那龙驹跟上。
“可人家都这样了,你也该配合一二,做给旁边几个人看也是该的。”李定催促不及。
程大郎身上的汗都要被吹干了,就是等着这一幕,随即起身,便要光着膀子下拜,反过来商业互吹个一二三四出来。
而他方欲勒马,准备靠着胯下龙驹逃走,却不料程知理身上白光忽然绽放如一轮玉盘,断江真气附着在长槊之上,也使得长槊几乎凭空涨了一丈长,然后便看到一丈长的光芒朝自己身上当面斩来。
这一幕,昨日已经演过一会了,今日也不嫌烦的。
随即,八百骑兵欢呼雀跃,直接顺着平坦的地形往南而去,却是赶在傍晚之前,便进入了豆子岗范畴内,汇集了岗内的大部队。
半晌,还是李定用肘子顶了一下身侧之人,低声来问:“你不下去抚慰称赞一二?做你的东都呼保义?”
“你们不晓得,这些贼人什么都不懂!昨日第一次突击那些后卫部队,烧了他们安营辎重的时候,居然让我在车上寻到百余架弩机……我当时便想,要是他们用车子背河列阵,架上弩,我能如何?!结果只是连弩都不知道取,更不要说列车阵了!第二次去打,好多长枪,都是大魏军中逸散的,也都架起来了,我还以为遇到懂行的了,结果只是绕到另一边,他们就自家乱了!到了今日,这些兵马更是只会自相践踏,连枪阵和弩阵都没立起来几个……”
“程大郎得胜归来,可喜可贺!”
程大郎微微一怔,晓得对方换了戏码,赶紧肃然起来:“知理不知……”
张小乙怔了一怔,居然愣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却居然被不讲武德的程知理直接率众杀到跟前。
“是这些人不禁打!我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结果不过如此!”
“小郭首领是首功。”程大郎毫不含糊,立即大喇喇挥手。
“待会无论什么军略,最后下主意的之前都要先恭敬请示我。”低声说完,这位张三郎方才负手走了下去。
白光的自家将军,直奔孤身一人背河叫阵的张小乙而去。
此时此刻,张癞子、张伯涛,或者说张小乙早已经放弃了逃窜的心思,反而只有一个连续闪过的念头——这程大郎居然快凝丹了!可既然都这等修为了,为何不堂皇单挑宰了自己,反而率亲兵以多欺少呢?
牛达率先拱手,他们出身类似,兼为同乡,自然要表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