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托个底,按照眼下的行事,有枣没枣打一竿子试试,成了,那就是扬名天下的事,最起码可以让东面的那些人侧目;可没有,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军事冒险,而且是没有太大危机下,主动发起的军事冒险……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候死了活该,还要为天下笑。
说着,魏道士瞥了一眼徐大郎侧后的牛达和关许,冷笑不停:“雄天王以为,大家在这里嚷嚷着不能打,是真的觉得不能打吗?要我说,就算是有人真不愿意打,也只是觉得自家离得太远,分不了多少兵出来,届时没有太多功劳分润罢了!”
“最好是等他们过了梁郡,去谯郡,谯郡屯军只有三千,再加上可以用砀山做落脚点,中途休息,再带上砀山的部队,军事上未必不能变成优势……”徐大郎认真以对。“而且这样的话,即便是从砀县穿过去惊动了当地官兵,报上去也只是去报给梁郡,等报道梁郡郡治宋城再去通知皇后,咱们也早已经做成事了。”
而这一次,时间莫名有些长……毕竟,一开始沉默,很可能是大家不愿意在牛达和魏玄定这两位有宿怨的大人物之间做掺和,可再往后,却很显然是那句话。
张行居然无话可说。
“是。”
“当然要按纸面上讨论。”魏玄定不耐道。“未虑胜先虑败,万一朝廷这些人个个都是忠君报国而且意志坚定之人怎么办?所以,要努力从已知的情报中做出一个说得通的计划来,只要计划里有个托底的说法,那便可以做!”
“四五千人足够了。”徐世英赶紧接口。“而且在梁郡打,是一万四万打一万,在谯郡打,干脆是一万四五打五六千……”
说到这里,徐世英诚恳补充了一句:“这是从之前三哥说的朝廷官军只扫自家门前雪想到的一个主意,也不知道对不对。”
“我宰执都杀了,而且此间打劫皇后是我做首脑,黜龙帮也是我立的。”张行无语至极。“你还当我是昔日靖安台执行公务呢?”
“我懂了,就是直接杀过去,彼辈大军很可能跟东面一样,直接溃了,什么靖安台高手,说不定直接降了。”雄天王忍不住插嘴。“那这番拿着纸的讨论又是什么意思?”
“你刚刚说军事上不行,一个是说雪地上行军,一个是说兵力不足……对不对?”张行依旧端坐不动。
张行终于也肃然起来,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不光是雄伯南,很多头领的水平都是不到位的,最起码在这种场合完全就是人云亦云,谁的嗓门大便听谁的,真要是这么说下去,怕是许多人都还以为真不能打,于是决定摊开来讲。
因为这最起码是个解决问题的途径,而且听起来确实可行。
说着,张行复又指向了徐大郎手中的纸:“纸面上,当然是朝廷比我们强,但从聚义到现在,哪个纸面上不是朝廷强?难道就不做了吗?”
范厨子摸了摸自己肥大的肚子,咽了口气下去,努力平静来讲:“四五千人吧!”
但,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东西。
“若是这般,便可以做。”小周也终于发表了意见。“只要军队多,维持住阵型,前后截住。便是拦不全对方的修行者,只要应对
没人能弄出来一个说得通的计划。
“为什么会有这个主意?还不是因为此时天下人心都在长草,朝廷正在最最虚弱的这口气上?知世郎败的昏天黑地,结果逃到鲁郡,鲁郡当地居然直接来了个望风而降……王五和单大不也是如此吗?所以,咱们没必要遮遮掩掩,那就是现在人和是在我们这一边的,而此时看到皇后带着这么一堆人从眼皮子低下过,咱们不捅一刀,对不住咱们反贼的身份。”
而且说实话,就这一群土豪和低级官吏组成的草台班子,指望谁能整出来一个像样的计划书,恐怕也难。
牛达勃然大怒,不顾一旁关许眼色,当场起身:“魏首席自可在这里说些不用钱的废话,可说到眼下,到底有没有一个说得通的计划出来?”
“范厨子。”颔首完毕,张行扭头看向了那个砀山来的首领。“王振跟你说了嘛……砀山能出多少兵?”
范厨子怔了怔,欲言又止。
“不能小觑了天下英雄。”半晌,还是张行在座中端坐不动出声了。“必须要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计划,只要纸面上说得通,便可以求个分胜,便足够出击了,届时即便不成,也足够能给帮内上下左右东西一个交代;可若是没有,那便是我们无能,我们智略不足,也就不要搞什么以卵击石之事了……徐大郎!”
堂中不知道第几次安静下来。
“不好,但是如今造反好过做贼,大家都去造反了,做贼的委实不多。”范厨子言辞恳切。
“这么少?”张行一时诧异。“这世道挺好吗?砀山什么时候缺贼寇了?”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张行微微颔首,周围人也多释然。
“哎!”徐世英莫名紧张,赶紧起身。“三哥请说。”
坐在一侧的牛达诧异来看,却只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