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和的心犹如被人狠狠剜了一刀,生生疼了一下。
他快步走到柳言溪身边,将她揽进怀中,一边替她拭泪,一边出声安抚:
你今日怎就成了水做的了呢,可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护着你的,不哭了好不好?
陆景和的怀抱与他的人不大一样,他的怀抱火热而坚实。
柳言溪在他怀中,闻着淡淡的青竹香,心中不由得慢慢安定了下来。
她悄悄在陆景和怀中蹭了蹭鼻涕,吸着鼻子坐正身子,直直跟前那碗面,好奇道:
你什么时候连面都会煮了。
陆景和拿起枕畔的帕子,一边擦拭她蹭在他胸前的鼻涕,一边笑着解释道:
来凉州这三年,都是自己做饭吃。
从前的丞相嫡子,金科状元,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如今到了凉州,倒是什么都学会了些。
每次做饭的时候,便想着,定要将溪溪爱吃的菜全部学会,有朝一日你回来了,就能做给你吃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筷子递过去。
柳言溪听他的话,心头一时又酸又暖。
她顺从地夹了一口面放入口中,竟不想味道当真不错,不比上京城最顶尖的酒楼做得差。
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汤,才问道: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陆景和见她吃的开心,自己才开始吃另一碗:
应当是那次在宫里吧,你从前来小日子的时候,便习惯一个手捂着小肚子,另一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会并起来,在自己的左后腰上按三下,一重一轻一重。后来我给你姜糖,你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柳言溪诧异,原来他早在那时候就怀疑自己了,而她这些小动作,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可是也不能单凭这便认出我吧?
毕竟这天下间这样大,有这样小动作的人也不一定就她一个。
况且
况且你就不怕,是天离门的人故意学着我的样子,借机接触你?
陆景和笑着夹起一小块儿软烂的鸡rou,送到她嘴边:
后来确定是你,是在来凉州的马车上,你耳后那颗痣。
柳言溪咀嚼的动作一顿。
一想,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陆景和连她来小日子时候的动作都知道,何况是一颗痣。
不过既然陆景和能认出来,她回去后倒当真得遮掩一下了。
好好吃饭,你还有Jing力胡思乱想,是不是刚刚陆哥哥还不够卖力?
陆景和拍拍她的小脑袋,凑近她戏谑道。
柳言溪面色一红,将头埋在碗中,悄悄掀起眼皮嗔瞪了他一眼:
陆哥哥好厚的脸皮!
陆景和咽下一口青菜,瞧着她,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
屋外的夜色更深重了,北地的风如淬在冰中的尖刀利刃,刺破寒夜,重重拍打在檐下的羊角宫灯和支摘窗的窗棱上。
地上厚重的白雪被寒夜染成如墨般漆黑,冷寂而空荡。
屋中温暖如春,暖暖的微光轻轻摇晃,包裹在床上二人身上,床边脚头的位置,三个炭盆印出温暖的火光,偶尔发出一两声哔啵的声音。
柳言溪与陆景和两人披着衣裳比邻而坐,将脚和腿塞进被窝中,一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
柳言溪捧着碗,在被子下用小脚碰了碰陆景和。
陆景和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