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怎会知道?
黑蛟和九尾如此一应一和实在古怪,他莫名觉得墨旭丞身上似乎有一种很不协调的气息,还没思考出什么名堂,那头的白虎族长已经准备将心头血滴到玉台边缘的凹槽之内——只听见天空中传来几声惊雷,地上的巨大阵法缓缓显现出来,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临仙台是上古留下来的遗迹,不然妖界不会存在一个命名带“仙”字的地方,当妖修注入心头血后,玉台上的阵法便会完全启动,获取妖修的记忆,并形成幻境。想要塑造一个完美的心魔劫并不简单,所以当法阵启动时,临仙台上所有人的修为都会被强行压制到金丹修为,用来支撑幻境的运转,当然,境界上的差距仍旧不可弥补,一个金丹期的修士不可能抵得过元婴修士的各种手段。
在法阵完全奏效的瞬间,一只利爪直取魔尊胸前,仿佛要掏心挖肺似的,魔尊因为修为的变故而有一丝迟滞,但很快反应过来,揽住身旁的“罗刹女”连退几步,只不过手上还是被抓出了一道血痕。他们刚退出半尺,之前所坐的那张桌子就碎裂成无数片,显然是被利爪撕得粉碎,再看眼前的人哪里还是黑蛟,却是个青衫黑发,书生似的青年,他的长相和穿着打扮都非常正经,但眼角的薄红却显得有些勾人和妩媚,袖子里藏着未被收回的利爪。
附近弥漫起一圈淡红色的烟雾,白玉宫殿似乎变成了一片街道,青沥地板上有各式各样的小摊,到处都是热闹的欢声笑语,诡异的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白色的绸缎孤零零地装点着栏杆和屋檐,活像是话本里描写的鬼市。
这是只有大乘修者才能塑造的小世界。
不小心被圈进小世界的妖修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到了,但九尾身后聚集了一小队护卫,严阵以待地握好了武器,显然早有所料。
“叫一声前辈还真没有叫错,”魔尊并不在意周遭变化,凉凉说,“没想到九姑娘把您给请出来了。”
青衫书生温文儒雅地笑道:“山中无日月,现今魔道也有尊上这样年纪就进阶大乘的英才,多有趣啊……哦,还有这位,可是一剑寒霜的剑尊道庭?怎么也屈尊降临到我们妖界来啦。”
银色的长发如瀑,身量在白光中被拉得修长,美艳的金发女人化作了冷清俊美的剑修——他并不擅长化形术,也就只能在低阶修士面前装装样子,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再继续伪装,淡淡道:“你是尤孤。”
九尾一族的大乘老祖,被称作“尤孤先生”,已经近七百年未曾出山。
“不对,”道庭君说完后又很快否认自己,“这身体是……”
这里只有空无一人的街道,也就比他之前随手在王城搭的小世界好上那么一点,尤孤早就是大乘修士了,他的小世界不至于如此简陋。
神魂或许是尤孤的本尊,但身体大概只是一具化身。
“真聪明。”青衫书生笑了笑,眯起狭长如狐的眼睛露出几分狡黠来,他抬起已经完变回人形的手,上面沾了一滴鲜艳的血珠,魔尊面色不渝地按住自己刚才被抓伤的手臂,冷眼看着对方将血珠送入虚空之中的裂缝里。
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这滴血在大乘修士的掌控之下,先一步取代了白虎的血落入临仙台的凹槽之中。
魔尊瞬息间便看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这群妖修的确想要他的道源:倘若他还是化神时期气海被封的状态,被压制到金丹境界的确没什么抵抗之力,大可抓住慢慢折磨逼迫出来;但如今他已是大乘,让他强行陷入心魔劫窥探破绽显然是更万全的方法——不过他并不是很害怕心魔劫,所以丝毫没有去制止对方动作的欲望。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裂缝中冲入的白色光芒并没有找上魔尊,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到了另一边的剑修身上,哪怕道庭君反应再及时,也不免被其沾上了衣袖。
道庭君微微蹙眉,及时地割下了那片衣料,但那白光似乎不是实物,贴着手肘迅速往上蔓延,就像一团没有温度的火,一路窜到了心口,他的眼睛里蔓延出刺目的金,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抵抗着某种力量的侵袭。
是了,魔尊想,他实际上并不是妖修,怎么能进入这特地给妖族建造用来磨砺心境的仙台,道庭君才是自己血脉里那些妖力的归属。
这是个意外,子曦不该来的。
魔尊心下烦乱,回头去看书生,书生的身形在逐渐消散,慢慢融化成血红的雾气。显然,想要把两个大乘修士禁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并不容易,加上临仙台法阵的缘故,尤孤的境界虽然在,但到底只是个化身,剩下的修为已经无法再维持人形了。
虚空之中,书生的目光对上了魔尊,缓缓道:“你根本不是半妖……你取了他的妖丹?”
“您不都看到了么。”
魔尊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手指暗暗扣在了剑鞘上,却被道庭君伸手拦住了路:“我来对付他,你去找小世界的出口。”
魔尊愣了一下:“你……”
道庭君的脖子上浮现起大片鳞纹,他说:“我可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