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见他这个样子过。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对黄晨真来说简直是道天雷,毫不留情地劈在她的心上,几乎心碎。
在最后一盘菜端上餐桌的那一剎那,于信成也开门进来了。
她有想过自己未来可能会因为一些比如说经济问题,感情问题,或是琐碎的小事和男朋友吵架,甚至分手,就
可是他丝毫没有犹豫地摇头了。
「怎么了?」黄晨真很错愕,但依旧温柔地问。
「我…觉得走不下去了,所以分手吧。」
但不知为何,黄晨真觉得他的神情相当凝重,那笑,就像是他挤出来的一样,很勉强,不太好看。
「那为什么要分手啊?」她有些歇斯底里地说,近乎要用吼的了:「你还喜欢我的话,为什么要分手啊?」
对方显然是思考了,但最终,他给出的答案是:「是」。
「好。」他只说了这么一句,浅笑着说。
他低着头,很低很低,就像是被乌云垄罩住的太阳,看不见他此刻的真实神情。
「初恋很少会结婚的,你我都是初恋。」
是今天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吧?也可能是连续几天值班太累了,她这么想着。
他说要和她分手,一下子说了两次,生怕她没听清楚似的。
「信成,回来的真刚好。」黄晨真走到洗手台洗洗手,用厨房纸巾擦乾,然后脱下围裙,到餐桌前拉开一张椅子,微笑的看着他:「你在医院里值班了那么多天,难得回家,我煮了很多你爱吃的,东西放好就来吃吧!」
然而,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默默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黄晨真很不解地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她和于信成在一起一年以后就同居了,反正他们本来就住对面而已,搬家不麻烦,同居以后彼此有更多相处的时光,黄晨真也不用再花钱缴房租了,可谓是一举两得。
「所以呢?」黄晨真已然声泪俱下:「就因为这种原因,你就要和我分手?」
他和她道歉了,只有做错事,才需要道歉。
「因为我觉得…我们不可能走到最后。」
晚餐结束后,因为黄晨真被气氛惹的不舒服,她匆匆地想收碗盘去洗,想暂时推离这个给她巨大压迫感的地方,但她才站起身,准备去拿碗盘的手就被于信成给紧紧拽了住。
「我们分手吧。」
但现在坐在她对面这个穿着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吃着她亲手做的饭的男人,就像是个顶着于信成的脸,想要冒充他的陌生人一样,令她感到难以亲近。
话说,她已经是个研究生,于信成名义上却仍是大学生,虽然是因为医学系要读七年,并且他已经在实习了,黄晨真还是觉得这样的「辈分」十分有趣。
不过再怎么冷,她还是得离开「舒适区」-被窝,到厨房去做晚餐,这样待会于信成从医院里下班回来就马上有热腾腾的食物可以吃了。
「你为什么觉得走不下去了?」
戴着眼镜之下的眉眼是那么的沉重,那么的阴鬱,那么的让人无法看透。
她可以接受于信成因为喜欢上别人而和她提分手,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办法强迫,如果他真的已经不喜欢她了,她也不想逼一个已经对自己没感觉的男生和自己在一起,那样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对双方都不好,倒不如豪爽放手,也许会难过个一阵子,但她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终有一天会冲淡一切,况且一个已经不爱自己的男人,也不值得她掛念。
他是那么平静又蛮不在乎的说出这句话。
她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因为她觉得他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是不是就有可能是她做错了什么,抑或是…他做错了什么。
她认识的于信成是很阳光,很爱笑的,平时工作读书再怎么累,他都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将那隻被于信成拉着的手轻轻收回,缓缓地坐回椅子上。
「我不想接受不知道原因的道歉。」黄晨真皱着眉头,有些哽咽:「你诚实和我说,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所以你不喜欢我了…或是…喜欢上别人了?」
堆雪人打雪仗,感觉就很好玩,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年纪,她觉得小时候的那种想法要是真的成真了,她肯定会成为国家的千古罪人。
他们在餐桌前很严肃地吃着晚饭,与餐桌上相当热情丰盛的菜餚形成一种巨大反差,就像是所有的话语都被这个冬季给冻结,非常沉默,非常可怕,非常…令人厌恶。
他拉着她拉了良久,可能有五分多鐘,却始终一言不发,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事,而在他开口的瞬间,原本能够拽红黄晨真手腕的硕大力道,也渐渐的放松了。
黄晨真对于这样的气氛既不习惯也不喜欢,她很想开话题,让这讨人厌的尷尬感快快离开,但一看到于信成的神情,所有的话语又都被她给吞了回去。
他依然很平静,活脱脱把黄晨真衬托成个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