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林娘子说些什么,那一堆的年轻媳妇便将老妇人扶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劝道:“让阿娘如此伤心,却是大郎媳妇不孝了。”
好半天才劝住老妇人的眼泪,她踉跄两步,重又坐到林娘子床前,见着林娘子苍白的脸色,颤抖着抓住林娘子的手:“大郎媳妇,你且放心,你去了后愈哥儿就交给族里,族里绝对不会亏待他。”
“谢老夫人关心,不过我家的事情,就不劳烦族里。”最终,林娘子用气音说出这句话,便轻轻阖上眼皮,不发一言。
沈意瞪大眼睛剜向谢愈:“这千头万绪的事还得你撑着,别和我争,赶紧的去吃饭。”
谢愈紧紧攥起拳头,不冷不热应了声,便专心为林娘子擦起了脸上的汗。
“大郎媳妇,你这么就不中了哩。”老妇人一进门便扑到了林娘子床前嚎啕大哭:“你这是在生生的挖我的心哩,又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老夫人,阿娘累了。”谢愈心中悚然一惊,忙去细细查看,好在林娘子只是乏了。
纷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只见为首的是一个略显富态的老妇人,带着几个年轻媳妇,这老妇人沈意见着眼熟,在记忆里扒拉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谢家的族长夫人,也不知她们的消息怎么就如此灵通,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谢愈却伸手:“给我,我去喂给阿娘。”
瓷碗放入托盘,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在沈意的细心照顾下,林娘子勉强喝了几口,剩下的实在是咽不下去,便挥手拒绝了,托盘里的瓷碗还剩下一大半的粥,谢愈的眼神愈发幽深,沉沉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谢愈皱着眉头看去,这一声招呼也不打便直接推门而入,若不是像沈家这样的通家之好,总是格外失礼。
“我私心里也是想着姐姐一家能稍稍看顾这愈哥儿,也不求别的,只要他能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便也罢了。”
“怎么看不出来,谁家空手来探病,”韩薇娘撇着嘴嘀咕:“再说了,谁又会探病说那些扎心的话,人还在呢就号成那样。”
没多久,谢愈便将那一大碗粥囫囵着咽下,走进房间看着沈意细致妥帖的喂林娘子喝粥,朝起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如果不是林娘子脸色实在难看,这简直就是他梦中的情景了。
几个媳妇连声应是。
见没有人招呼自己,老夫人也不难堪,说过几句场面话后,便带着年轻媳妇们离开了。
“是要我们看顾着愈哥儿么?你且放心哩,我们不会让愈哥儿被欺负的。”韩薇娘见谢家这老妇人,就不是个省心的,也是可怜谢愈年纪小要遇见这么些事,不等林娘子开口便一口应下。
了出来,一分为二,端起一份便要进去给林娘子,用眼神示意谢愈赶紧用了剩下一份。
决定沈意不进宫,也没多长时间,理智上她知道是要为女儿择婿,但具体找什么样的女婿,她心里还没有份头绪,只模糊觉得,女儿这个性子
韩薇娘都在思索着要怎么照顾谢愈了,却听见林娘子话音一转,不由疑惑地望了过去。
“求姐姐,将意姐儿嫁给我家愈哥儿。”
老妇人一走,脚步声刚消失,原本气息奄奄的林娘子,便立马睁开了眼睛,艰难地靠坐着。
这时韩薇娘也推开门走了进来,第一眼便看到还剩大半的粥碗,难掩忧虑但仍强笑着:“林家妹子万万不要勉强,这粥家里还多得很,到时候饿了和意姐儿说,再盛过来就是。”
林娘子在室内早就听见这对小儿女的动静,也不言语,只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沈意进自家的门。
林娘子手指动了动,就要支开沈意和谢愈和韩薇娘说些贴心话,话还未出口,大门又被推开了。
林娘子静静地看着几个人,一言不发。
“姐姐,我说求你同意将意姐儿许给愈哥儿。”林娘子一字一句再说了一遍。
老妇人也不见尴尬,仍然儿啊肉啊喊着,不知情的人看在眼中,还以为这是她的亲生姐儿。
他现在实在是毫无胃口,一想起阿娘的病情,便食不下咽,与其自己没滋没味的吃些东西,还不如去陪陪阿娘。
被沈意骤起的气势惊到,谢愈不得不拿起勺子,食不知味的将粥咽下。
“你也看出来哩?”林娘子苦笑。
韩薇娘更是震惊,倒不是说谢愈哪里不好,实在是韩薇娘一心想将沈意送进宫里,对于她的婚事从没有考虑过。
林娘子的话一出,韩薇娘就好像被钉子扎了一样,瞬间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诧异不已:“你说什么?”
“真是吾家麒麟儿。”老夫人欣喜地看着谢愈:“有事情尽管找我们,我们谢家还是有着几个人在的,你阿娘就是犟,这又何必呢。”
“但,今日里想求姐姐的,却不是这件事。”
“韩姐姐,我腆着脸求你一件事。”没有理会沈意和谢愈的震惊,林娘子将俩人支开,也没铺垫便直接对韩薇娘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