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累死本官了……到、到底是谁说这样、比较有参、参与感的??」
佔到一座凉亭,文判官立刻摊软在长椅,上气不接下气地咒骂着现形爬山的提议者,却忘记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段承霖撑着黑伞看着虚弱到如烂泥的文判官,哭笑不得,出发前还趾高气昂地说他禁不起长时间在烈日底下曝晒,所以硬塞了一把伞过来,但现在看来,这个扎着长辫的男子还比较需要。
活动当日,参与者便聚集山脚下,跟在拿着三角旗的工作人员后头踏上通往山顶的小路,或许是大片林叶遮去了多数的暑气,即使灿金阳光穿过叶子缝隙照在人们身上也不觉得炎热,当清风吹过,甚至能称得上凉快。
想法,他摇摇头,觉得荒唐,偏偏文判官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体力也太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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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段馥萱坐定,车子便扬长而去。
由于彭育年的着作题材多是心灵、励志、亲子关係,偶尔掺有一些宗教相关内容,因此他的演讲也大都办在寺庙、道观、或是远离市区较清净的地方,这次的活动就位于市郊东边一座小山上,两天一夜,费用全由主办单位支付,说这趟小旅行算是回馈读者们的支持与爱护。
「正角还没出来,很难说。」
「阿妹仔,你喔,瘦得像隻猴子、眼睛下面两个黑轮那么大,是不是没好好吃饭、没好好睡觉?你这样,肖连欸怎么会安心啊?」
「嘖嘖嘖,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样子,都已经不是人了,还鬼不像鬼!」
市立医院地下三楼的太平间里聚集了一群鬼,或坐或站、每隻鬼的姿势都不大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部愁眉苦脸地,相当颓丧。
曲莫被缠得受不了,叫他们过两日的深夜再来,尔后文判官等鬼依指定的时间二访法医室,果然拿到了想要的资料,上头载了彭育年的行程,鉅细靡遗,大大小小的活动平均算下来一个礼拜三场,次数相当频繁,但几乎都有人数限制,而且还必须持有作品才能入场。
「没错,小七小八受您们照顾了,虽尚未寻回魂魄,但属下要去领回她们的遗体,还烦请曲大人带路。」
赵婶和王爷爷先后回嘴,一向意见相左的两鬼今儿个倒是一搭一唱,配合得很好,吴伯撇撇嘴,不以为然。
爬了大半个山还能精神奕奕的非武判官莫属,她一踏上休息区就开心地奔到摊贩区搜刮,抱了一堆食物晃回来,咬着热腾腾的鱼板爆料,被文判官狠瞪一眼。
文判官让曲莫带着他们到法医实验室的冷冻库回收七鳶八凰,未免遗体突然消失造成人间恐慌,他用纸扎娃娃做了一对假的权充,并叮嘱法术不能维持太久,要儘快找个理由处理掉,接着又鼓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人帮他查出彭育年最近的行踪。
「想?想什么?肖连欸是去投胎享福的,你们与其在这边掛念让人家走得不放心,去祈祷赶快轮到自己投胎还比较实际。」
一群人就在芬多精的包围下走了三个小时半,来到山腰一处有木造凉亭和贩卖区的地方休息。
「不过这活动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健行啊……」
而段馥萱只是木然着一张脸,随着排队队伍的缩短前进,在缴完所有住院费用之后缓缓走出医院大门,吴伯实在担心,跟在她后头,一起上了停在门口的黑头车。
吴伯受不了地给了他们一记白眼,口里用方言叨唸这群鬼实在不像样,然后飘离了太平间,当他回到医院大厅,正好瞧见段馥萱抱着一个圆罈、拎着行李在缴费柜檯排队,看她黑眼圈比之前更浓重、身子骨更瘦,光头老鬼犹豫了两下,还是趋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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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近一日就有一场不用携带作品、自由参加的演讲,省得他们还要想方法把书弄到手。
文判官接过马尾少女递来的冰凉运动饮料,放在自己额上降温,对装神秘的彭育年嗤之以鼻。
「他是阿文嘛,以前阎王大人举办爬冥山的比赛每次都吊车尾,孟姐姐说是因为什么来着……啊,未老先衰!」
休息时间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工作人
「就是,阿霖才走两天,老吴你就这么无情、忘了人家啦?」
段承霖走后第三天,吴伯一进来就看到和前两日一模一样的景象,在友人们旁边绕了一圈,边飘边摇头。
和段承霖相处了几年,就看段馥萱在家里、工作和医院三地奔波了几年,生前膝下无后的吴伯早把这对兄妹当自己小孩一样疼,如今死了的人已经往前走,生者也不要被过去禁錮原地滞留才好,因此明知道这丧亲的女子听不到自己的话,仍旧想劝一劝。
「跟阿霖那孩子逗阵也有三年了,现在他离开了,多没劲。」
段承霖的双眼往休息区扫去,同行者的成员有上了年纪的老夫妇、爸妈带着儿女的家庭、三五好友、情侣、或者同事,看着大伙儿开心地聊天,五句里有三句不离彭育年作品内容,不禁讚叹大作家的读者年龄范围可真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