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后来那贱……沉宴入了宫,和舟整日在家哭闹不休,贱妾没了法子便去净玄寺上香求告,岂料昌邑王已遣散后院,他那小妾也被休离出府,剃了发在女冠里修行。她同贱妾又说起这个法子,妾一时糊涂想瞎了心……事情便是如此了,贱妾不敢有半句虚言,圣上开恩啊!”
“那人给的是药方,还是药?”
“早年那回是药方,这次是直接做好了的,贱妾也没多想……”
沉钧见女帝目露思索之意,立时冲上前去给了沉和舟一个耳光,叱道:“贱妇说的可是真的!”
沉和舟其实本就知之甚少,此刻只是一味地哭叫着,“爹,儿子只知道这些,娘说的都是实话啊,爹你求求陛下开恩饶了我吧,和舟以后再也不敢了……”
赵成璧观望着二人神态皆不似作伪,便挥了挥手,立时有侍卫将二人拖向黑暗之中。
沉钧不敢回头去看儿子的目光,满脸皆是痛苦,冷汗从额角直淌到下巴颏,狼狈地不停叩首。“微臣不敢请圣上饶恕罪人,只求圣上给吾儿一个全尸……”
赵成璧很满意他的识趣,点头道:“谋害龙体,按律是要全族凌迟处死,朕留不得她二人,你也明白。”
“微臣明白……”
赵成璧睥睨着他的丑态,笑道:“朝请郎今日忠心不假,朕甚是欣慰。朕观你年富力强,嫡子总会再有的。”
沉钧不敢反驳,只喏喏应是。
成璧出了天牢,不免又多了几重心事。
昌邑王何许人也?乃是先帝手足,昭明帝后宫一寻常美人所生,既无母家扶持,又无朝堂助益,先帝曾评价他“安逸享乐、散漫无知”,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称他一声王爷尊上,都不过是滥竽充数而已。
赵成璧登基后,他虽已避世不出,打定了主意要做京都米缸里的蛀虫,却被女帝强赶着去了封地。那昌邑郡也是苦寒之地,本以为翻不出什么风浪的,谁知竟走了一步错棋。
成璧屏退众人独自在御花园中散心,忽见头顶一道黑影闪过,快如奔雷炽火。她启唇欲呼,却被那人掩住口鼻拖入假山间隙。
那人对上她的眼,明月清辉皆在一瞬掩入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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