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早便觉察出女帝近日的异常。宣政殿的奴才自亲蚕之后便换了一批,皆是鹧鸪亲自调拨过的周全人物,一个赛一个的嘴紧。他满宫地寻关系,末了才得了个信儿,说是掖庭近日许是有些动静,把个鱼庭真气得打跌,在丹樨宫里一迭声地骂容珩狐媚,贬为贱奴都不安生。
愉卿自觉情势危急,便学着沉贵卿的模样做了碗汤羹往宣政殿送。因有沉宴的先例,女帝倒也不好将他往外哄撵,只吩咐宫人接下汤羹,而后便不再理他,一心忙碌朝中政事。
“陛下……”
鱼庭真小嘴一撅,赌气道:“您都好久没来瞧臣侍了。”
“哦?怎会,今日不就瞧见了。”
鱼庭真见她淡淡的,连眼睛也不抬一下,心里愈发慌乱。
新贵进宫,他是头一份恩宠,与女帝水乳交融时,二人是何等的投契?初夜侍寝过后他得的那个封号便是明证,旁人再怎么努力也攀不上。
后头续上的那个骆侍君,据说是犯了忌,大半夜惹得皇帝拂袖而去,压根就没沾上身,而后便整日关在殿里读书,那派头,简直跟欲在宫里准备科考一般。这等穷酸书生哪里比得上他知情识趣?
他有自信,能将宫内这些残花败柳皆尽斩于马下,却着实对掖庭那位心里没底。是以一鼓作气主动上前,委委屈屈地扯了扯女帝的袖子,“奏折怎么也批不完的,陛下偶尔也陪陪臣侍嘛……”
成璧轻啧一声,将衣袖从他手里夺回来,嫌弃道:“你若无事可干,便找两个宫人陪你去御花园转悠。朕没有空闲陪你。”
“陛下!”鱼庭真眼眶微红,“臣侍不是无事可干,只是心念着陛下,一日不见如隔叁秋……”
成璧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用朱笔搔了搔后颈,这才扶额叹道:“差不多得了,给朕收一收。”
“陛下不喜欢?”
“你觉得朕看起来像喜欢的样子么?”
“可陛下那天明明……”
正说到这儿,椋鸟忽地进殿通传,说是临楼王养病许久,终于伤势痊愈,想来是因得沐圣上恩德才好得如此之快。前些时日临楼王凑巧得了只“真龙”,王府地界狭窄难以承应龙气,故特携此龙进宫拜见,一并恭祝圣体安康。
成璧柳眉斜挑,来了些兴趣,“皇叔送了个什么玩意儿,真龙?”
“回禀陛下,奴婢也未看得真切,只见得一铁笼用黑布罩着,水腥气极重,应当是个活物。”
“这倒奇了,朕得去瞧瞧。”
成璧迈开步子便往殿外行去,徒留鱼庭真泄气地在原地捻紧了袖口。
才走了几步,成璧倒是回身向鱼庭真投去一眼,眼珠儿转了两圈,换了副温和面孔启唇笑道:“愉卿不想与朕同去?”
“想!臣侍要去!”
鱼庭真喜出望外,哈巴狗儿似的凑上来,一面行一面在旁托住她的手,恭谨道:“不知陛下对临楼王……”
“只是有些旧年的情谊,早就时过境迁了。你已是朕的人,对他无需谦卑。”
得了这话,鱼庭真便如吃下一斛定心的仙丹,走起路来也是雄赳赳气昂昂,若他头上有个冠子,此时必然是五颜六色的直扑腾。
待见着临楼王一行人,那鱼庭真便当先一步发难起来:“陛下,这临楼王好生放肆,面见龙颜竟然不跪!”
这赵元韫亲蚕之后托词蛰伏许久,却没半点重伤初愈的憔悴,反倒像是吸足了精气的魑魔,一身黑金朝服,华冠蟒带,极是浓墨重彩的俊美。
清风拂面,发丝逸扬,模糊了他原本锋锐的五官轮廓,和光明灿中竟显得有些温柔。
名为蛊惑,而要人性命的温柔。
临楼王见了女帝,本是唇角带笑,却不料被个瘦干的鸡子挡在成璧面前抢白一通,不免微皱了眉,面向女帝疑惑道:“尔玉,这是什么东西?”
“皇叔养伤日久,自是不识得。朕近日新纳了一批君侍,这位……”女帝淡定自若,拍了拍身侧之人的手,“正是朕的新宠,愉卿鱼庭真。”
“陛下眼光愈发不济了,给的封号倒是恰如其分。可是愚钝如猪的愚?”
“你……你怎敢辱骂天子宠侍!”
赵元韫见他气得跳脚,自己反而眯起眼笑了,一双蜜瞳深邃泛寒,“本王即便是杀了你,又能如何?”
鱼庭真对上他的眼,忽觉心胆俱寒,连忙回身牵住女帝的手,急急寻求庇护:“陛下!这临楼王方才直呼您的乳名,实在是大不敬……”
话音未落,鱼庭真已径直飞了出去,就地滚了老远,直至撞上块凸起的砖石才停。成璧埋着头香肩直抖,若非以手掩面,简直要乐出声来。
赵元韫收回右腿,迤迤然上前一步探手勾住女帝的下巴,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另一手抚上她的唇轻笑道:“臣不过是养了几日的伤,陛下这是打量臣死了,紧赶慢赶地寻了这么些野鸡来给臣添堵?”
成璧一鼓脸颊,婉转着眼波冲他撒娇:“许久不见就这么凶?这么多人呢,好歹在君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