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疆挑了挑眉,“你整天忙这忙那的,自然是没空见我了,今日若不是我听说你出门,特意来堵你,不知什么时候你才能想起我这号人物。”
沈云疆眉头微皱,有些担心,“这是怎么了?”
郁华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却是看着看着远处缓缓开口“近日颇有感触,总觉得人生似蜉蝣般,短短数十年,竟也不知今后是个什么情形。”
“怪道自那日留春宴后总听姐妹提起你,如今一见我真真是明白了,果真仙女似的人物。前些时日得了稀罕吃食,大家可都是头个邀你的,你倒好,今日着了凉,明日不爽利,可真是个没口福的,如今终于肯赏脸来我这儿了,也算得上是千呼万唤始出来了吧。”
远处山峦映衬,只留身后略扬起的尘土,只是郁华枝没想到这个画面在此后在自己心里记了很久。
人人都知道留春宴所谓何意,当时李小姐因已定了亲自是避嫌不便前往,此时骤然被郁华枝打趣,她当即脸就红了,直笑骂郁华枝是个无赖,她自然笑着应了。
而此刻的山陵先生正面带喜色,坐在铺子后门的马车上数银票,这厚厚一叠少说也有三千两,郁华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几日纸卖得不错,还要多谢掌柜周旋了。”
郁华枝宽慰道,“你且先回去瞧瞧,若是有事倒耽搁不得,左不过这几日得空我便去找你,到时再细说吧。”
日色渐晚,姑娘们各自散去,姜弥原打算与郁华枝一道乘车离开。可不巧姜弥家中小厮前来传话,母亲让她赶紧回府,只怕是有要事商议。
众人齐笑,郁华枝也只得说,“那日留春宴姐姐因风寒未至,其实皇后娘娘预备的吃食岂不是更胜一筹,这么说来,姐姐更是没口福?”
纸铺的掌柜略躬身站在马车旁,闻此言喜色不禁漫上眉梢,“正是呢,如今每日家都有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小厮上门下单,我只说山陵公子的纸不易得,数量也有限,叫他们且先等着,若有了便放出消息去。即便如此,不到半天,刚到的纸便卖完了。我这铺子的生意从没这么好过,还要多谢您照顾小店生意呢。”
谈资,若不是纸张数量有限,京城其他纸铺也只怕生意寥寥。
郁华枝站在马车旁含笑望着沈云疆,待他走近才开口,“不知怎的,刚刚总有一种与你久别重逢的感觉。”
郁华枝吸了口气,“人
郁华枝闻言将二百两银票递给掌柜,“掌柜的有心了,近来我正研究些新样式,七日后差人送来,你也先卖着看,若卖得不好咱们再议。”
观芙蕖池的景致,西面远山有些许雾气缭绕,池中几尾游鱼穿梭,摇晃的荷叶落下几滴未干的露珠。
郁华枝拂了拂她的手,“无妨,宴散了再说也是一样的,先好好赏莲吧。”
姑娘们兴致高昂地聊着香丸的制作工序,从采摘花叶到收集四时露水,虽十分繁杂却也不失闺阁情致。
郁华枝近来听了母亲的往事,心里总有些郁郁,看着今日的姐妹欢声笑语,不免想到曾几何时母亲也是满怀憧憬、一心嫁给意中人的豆蔻少女,怎料所托非人。
“不过,这有无口福还真说不准,这不,再过些日子我们众人便都有口福了,到时候来和姐姐讨口酒喝,你可别不依啊。”
“我愿是有话同你说的,但大家都在湖心亭,现下就等你了,故而少不得要过后再慢慢说。”
马车行至岸边停下,郁华枝见岸边姜弥在岸边的渡口立着,便带着侍女明微走了过去。姜弥见她来了,正准备快步去迎,却不知何故有些踌躇,待走近后便挽着郁华枝上了渡口边的小船,
郁华枝顿了片刻,笑着望向他,“沈云疆,你能答应我件事吗?”
郁华枝略带笑意,赏景,又观人,这样的良辰好景,这般快乐的姑娘们,不知日后可能如旧?
姜弥无奈,又担心着家中那头,故二人只得道别回府。
沈云疆心跳漏了一排,心想郁华枝是不是开窍了,有些心猿意马,神游天外之际差点结巴,“什……什么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应。”
二人说罢小船便到了湖心亭,众人见二人走来,李小姐拉着郁华枝左看右看,连连感慨,
郁华枝正欲上马车,却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循声看去,见一个红衣少年策马而来,夕阳洒在他的面颊,眼神清亮却又带几分炽热,襟带夹着青丝随风飘起。
掌柜笑着接过银票,“您的手艺怎么着都是好卖的”。
转念又一想,世事难料,人心易变,又岂能事事顺遂,只能珍惜眼前的兄姐和一众好友而已,活在当下,或许今后有另一番天地。
从纸铺出来郁华枝便吩咐小厮驾车往芙蕖池方向去了,今日姜弥约了郁华枝出门赏莲,说是李太傅家的小姐攒了局邀她们二人同去,郁华枝原本疲于应付,但又怕姜弥有话同她说,便也应了。
他恭敬地目送马车驶出小巷,“我可得日日烧高香,希望这位财神爷永远往我店里送纸,我这以后的生意可就都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