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等不及她们了。”
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 德妃的奇华殿可是离宫门最近的, 若是绕过贞女楼,从太液池泛舟,还能直接到宫学去。今次裴贵妃设宴的重华宫, 与奇华殿分列蓬莱殿两侧,紧挨着作为前朝后宫分界线的宣政殿,从奇华殿过来,不过一刻钟的脚程。
有个年纪较高的一品诰命夫人道:“说不定德妃娘娘与安阳公主已经在后殿等候了,今日天气甚好,若泛舟太液池,亦是难得的美事。”
既然是递台阶给裴贵妃下,也不在乎说什么德妃与安阳公主正路不走,反而从太液池坐船过来的胡话了。
裴贵妃点点头,众人便起身陪着她往后殿去了。重华宫后殿连着太液池,有一大半种了奇珍异卉,假山茂植,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是宫妃消遣时光的好去处,也算做半个御花园。
只见那汉白玉做成的假山上,流水潺潺,底下曲水流觞,菖蒲、艾草、桃枝与佩兰杂然其间,点缀得野趣十足,艾草枝绕成了鸟巢形状,其中摆了一只酒爵,盛满了端阳必饮的蒲酒。
裴贵妃不愧是出身世家,将端阳节沐兰汤、饮蒲酒的习俗与曲水流觞结合起来,不落窠臼,还十分雅致。
这“曲水”弯弯绕绕,竟有十丈之长,一直延伸进太液池边缘,曲水两侧摆放了蒲团,供人跻坐,一旁有位白衣琴师,正在调试琴弦。
众人落座,裴贵妃与淑妃坐在起首处,后头的夫人们大概按着品级和身份坐下了,王萱隐在众人之中,与元稚坐在了一起。
“皎皎,我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心慌意乱,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元稚拉着王萱的手往自己额上试探,然而触手一片温凉,正常得很。
王萱从袖中取出来两根长命缕,系在她手腕上,笑道:“阿姊长命百岁,许是吹了风,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是叔祖母赐给我们姊妹的长命缕,另外一根,送给元泓阿兄吧。”
元泓小儿心性,肯定会喜欢这些五颜六色的丝线。
元稚喜上眉梢,对王萱说:“今早阿兄吃了三个灰水角黍,把肚子吃撑了,现在还在家里哀哀叫唤呢!连阿耶都笑他傻,被阿娘瞪了好几眼,到手的香囊都被收回去了,你看我阿娘,到现在还没个好脸色——”
她话音未落,又收到了杨氏的一个白眼。
元家温馨和谐的生活让王萱不禁莞尔,忽然想念起远在西江府的王莼,不知道阿兄在夏虞南成王王帐中,有没有吃到南方特有的灰水角黍?
此时此刻,西江府。
王莼化身的西江府商贾之子“李信”,正在向妥木特汇报半年来李家的总账。自从李家归入南成王府麾下,妥木特派了不少心腹安插在李家商队中,依然扮作普通人到大端境内采购一些粮食、美酒、绸缎和金银珠宝,主要任务是搜集信息,探查沭阳布防情况。
妥木特原打算禁止两国在他封地边境的贸易,王莼力陈其弊,提出如今夏虞贵族都喜欢沭阳产的青瓷,短时间内,他们麾下的烧造处还没办法仿制出类似的替代品,到时候近水楼台的西江府不卖青瓷,让别的王爷钻了空子,此消彼长之下,对西江府的兵力也是一种削弱。
这些确实是妥木特颇为苦恼的问题,所以他命王莼一年之内拿到沭阳青瓷的烧造方法,并借通商之利刺探沭阳布防,好为他日后南下攻打大端做准备。
王莼依着裴稹旨意,一一应了,来往于西江府和沭阳之间,忙碌了许久,有裴稹未卜先知的本事,加上他的口才,在此地商贾间几无敌手,迅速为妥木特聚敛了一大笔钱财,也越来越受到他的信任和器重。
“近来我们的人已经取信于一个烧造沭阳青瓷的私窑师傅,出于谨慎,没有立即下手,只等王爷下令,便能将青瓷配方与窑工带回西江府,供我们的匠人学习。另外,我们还在沭阳城外源河中发现了少量金沙,听闻西江府蒙云山一带也曾有人挖出金沙,蒙云山与沭阳城外苍岩山连绵相接,源河发自苍岩山,属下怀疑,苍岩山中或许也有金矿。如果我们能够先端人一步找到这个金矿,暗中开采,那他们缺金少银的情况将会更加严重,到时候我们要攻打沭阳,更是易如反掌。”
妥木特挑了挑眉,李信并非他的心腹,不知道蒙云山其实矿藏丰富,有一座巨型金矿,还是夏虞三大金矿中最大的一座,这也很正常。当年,妥木特凭着寻金探脉的本事,为夏虞人探出了不少金银矿,越来越取信于夏虞王庭,受封南成王后,他选了西江府做为自己的封地。
他当然不是看中这里的战乱与贫瘠,而是经过寻访探查,大致确定了蒙云山金矿的位置,才向夏虞王庭请封在此地。
为了保密,也为了不必上贡,他采用死囚及哑巴开采金矿,对外宣称蒙云山金矿已经采尽,借着这座金矿,他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钱财,养兵买马,发展西江府的产业。
夏虞王庭腐败不堪,无法管制封地上的诸侯王,再加上他兵强马壮,有金矿作为倚仗,封地上的百姓无敢不从,就算是听到了风声,也不敢说出去,如此一来,竟然无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