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首次承认，“不过我们没有可能，就像北极的白鲸和南极的帝企鹅，实在是没有半分可能，哈哈，我这个比喻说起来你可能不懂。”
“没有，”帕雷德斯拿起菜单递到云漪面前，“他们家七分熟的西冷牛排和海鲜饭还不错。”
帕雷德斯是标准的阿根廷男人长相，个高腿长，棕色头发卷曲，浅色眼睛，过分高挺的鼻梁，络腮胡，性格外向爱笑。
“是的，”西尔维娅不好意思地笑笑。
出餐厅门冷风一吹，龇牙咧嘴。两人小跑到停车场，云漪脚一滑差点摔个四脚朝天，幸亏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往上提才避免她脑袋着地。
她无法寄出去，因为偶尔也会恍惚地想，或许关墨渝放下她，步入婚姻的殿堂，和妻子恩爱偕老，他们拥有一个或两个孩子，担当起作为父亲的责任，阖家欢乐，回忆起对抗关远伟的日子简直觉得荒谬。
吃完饭外面的风雪还没停，小了很多，一层薄薄的白色银雪装点着这座海边城市。
听到电话那边的偷笑声，云漪知道老太太误会了，“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单纯一起吃个饭而已。”
帕雷德斯挠了挠头，思考她说的不可能是因为物种还是距离，既难过迷茫，但又觉得隐隐约约有希望。
“真的没有，您误会啦！”
“你想写给一个你很思念的人吗？男人？”男人好奇问了句。
“下坡路口那家牛排店吗？”
“我得和同事在外面用完晚餐回家。”
她进来的时候听见一声“西尔维娅。”抬头转向声音来的方向，坐在角落里的帕雷德斯朝她招了招手，示意位置。
可那些堆满书柜吃灰的明信片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对关墨渝的思念，被主人锁住无法从世界的尽头寄出。
“好吧。”老爷爷盖完章将一沓明信片和信纸递给她。
帕雷德斯陆续还点了些东西交给服务员。
“嗯，我都可以。那就按你说的点吧，哦对了，来份炸土豆吧。”云漪看菜名理解还有些困难，经常借助食物图片大致判断。
她给摩根太太拨了个电话过去，“抱歉，摩根太太，我得晚点来了。”
—
“谢谢！”她拿过东西装进托特包走出拥挤的小屋。
“不不不，”西尔维娅摆摆手，“我只单纯想收集。”
老人边盖章边道：“收集？为什么不寄出去？”
在异域国度生活五年，云漪的西班牙语说得一般，够日常生活和工作用。
“噢，怎么了，亲爱的？”
章盖下，扶了扶着鼻梁上的镜框，端详面前的年轻女子，“你经常来买明星片？见过你好多次了。”
“乌斯怀亚的天气就是这样。”
两人哈哈大笑，云漪上车前拉下拉
“不好意思，让你等我那么久。”
“好。”挂掉电话，看了眼下午时间四点半，同事帕雷德斯打电话邀请她吃晚餐，答谢几天前加班帮他解决工作中的纰漏。
开着开着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这里的天气真是够奇怪，夏季时节下雪。
“下午有点事，现在在回家的路上。”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总是藏不住的，想在你面前献殷勤呢！”
“五点。”帕雷德斯替她坐椅，朝服务员招了招手需要一杯热的马黛茶。
帕雷德斯和摩根太太是她到乌斯怀亚后交的唯二知心朋友，云漪找了份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帕雷德斯作为她的同事很耐心地鼓励她讲西班牙语，纠正错误，指导工作上的细节，帮助她在一个陌生的工作环境里逐渐成长起来。
恰好服务员上菜，云漪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笑道：“快用餐吧！”
开到约定的地点，云漪在公共停车场停好车，一下车冷得打哆嗦，出门还是阴天穿了件薄外套，双手抱肩快步走进西餐厅。
“帕雷德斯，你什么时候来的？”屋内开了空调，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
帕雷德斯知道她口中的“办事”是去火地岛公园买明信片，“你又去邮屋了？那对你真的很有特殊意义。”
“是吗？我自己有时候不觉得，好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云漪笑笑，冰凉的双手握住茶杯，多穿了件外套暖和了许多。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打断略带伤感的回忆，“喂，”
“你得相信我的眼光，不过我先挂了，你专心开车。”
帕雷德斯见状脱下大衣起身裹住穿了件薄外套的西尔维娅，“你来的时候一定没看天气？”
云漪有些惊讶，拗不过帕雷德斯一再坚持，穿上了男式羽绒外套，“确切的说，我出去办事的时候天气还好好的，回来路上就下起了雪。”
“同事？不会是常来帮你修各种电器的那位男同事吧？”摩根太太打趣她。
云漪抱着水杯热热手，小口喝着茶水。这种茶当地人喜欢喝，喝起来涩，回味有些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