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在意
单瀮:“没那么容易。”
单瀮闭上眼,长叹一声:“是啊,所以……”
可是仔细一想,单瀮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不错,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啊。”
“多简单的事儿啊,”林鹤知难得露出一脸兴致盎然的模样,凑到单瀮身边说道,“如果刚才咱们说的假设成立,那么,只要秦远洲以为,庞云帅这边向警察提交了视频证据,那楚律自然就不会给庞云帅辩护了。楚律不辩护,谁愿意接庞云帅这盘屎盆子?他只能拿视频来和警方做交易。”
林鹤知“啧”了一声,并不是很能理解这种道德水准:“那直接说是骗人,间接传消息不就是了?你可以等楚弈锋来的时候,让叶飞和段夏去他身边大声说话,聊一聊什么——啊我听说他们找到了庞云帅偷拍的视频,内容好劲爆,可能还和平安会的案子有关什么什么。”
单瀮沉默片刻。不过,这么说来,一些事也有了解释——比如,林鹤知一直说,万宇嫣是个傻白甜,没有什么脑子,而且那个摄像头太高级了,不像是她能弄到的,可换成庞云帅,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恰好,庞云帅的案子要下个月才开庭。这种案子拖一两年也是常见。楚弈锋的辩护思路依然没变,承认侮辱尸体与尸体交易,但一口咬死没有杀人,攻击法医学证据不足,再从这里操作。
“你随便弄点视频呗?”林鹤知理直气壮地说道,“清醒一点,单队,你们侦查口整点屎一样的证据送检,最后被打下回说证据不足证据无效格式不对,这种事不是你们办公室的日常吗?”
林鹤知:“要挑拨离间。”
单瀮:“……”
单瀮审视着眼前的男人:“那你当时知道,万宇嫣已经死了吗?”
单瀮又睁开眼,疑惑地看向林鹤知,发现对方也挺纳闷地瞪着自己。
“不——不——”庞云帅这才慌了神,他双手拷在一起,“哐哐”砸起了桌子,“好不容易就要一审了,我们材料都准备好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拒绝代理!律师接受委托后,不得半途拒绝辩护,这是法律规定的!”
根据刘洋的翻供,单瀮重新修改了侦查思路:“庞云帅家里所有的电子产品我们已经搜查过了,去查庞云帅手机号下注册的所有网盘账号,保存视频需要大空间,所有可疑的云盘都给我找出来。”
万万没想到,林鹤知出的损招竟有奇效。
单瀮:“……”
林鹤知的佛珠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又“啪”的一声握回掌心。他单手搭在单瀮肩膀上,附身轻笑一声:“那你要感谢佛祖,我现在是你的同伴,而不是在审讯室的另一边。”
两人异口不同声——
最近,秦远洲本人就因为平安会的事自顾不暇,楚弈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直接提出申请,不再担任庞云帅的辩护律师。
“‘听说’嘛,信不信就由他了,听说的事自然有真有假,”林鹤知阴阳怪气,“他信了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总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吧?”
“比如,您一直强调自己为了保全自己的财产使用权,完全没有杀害妻子的动机。您说您妻子的摄像头什么都没有拍到,可事实完全相反,她很可能拍到了足以让您想害死她的内容,且其内容涉及我另外的委托人,”楚弈锋平静地说道,“根据同一条法规,当委托人就案情相关重要事实有所隐瞒的时候,我有权拒绝辩护代理。”
林鹤知头脑风暴还停不下来:“或者说,你再往检察院提交几份补充材料,说是证明庞云帅的杀人动机,并且再附上一些视频。楚弈锋手下那什么人脉,只要你提交了,那他一定知道。可是在检察院通过审核前,楚弈锋看不到这些材料,所以他只能知道,你提交了视频材料。”
“可是庞云帅压根就没有向我们提交视频证据,”单瀮瞪着林鹤知,“这些只是猜测,说到底,我们并没有看到过这个视频。那我们撒谎说我们有,就是不合规则的!用违法手段追求程序正义,它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单瀮:“你让我上哪去找视频,说了我们没有视频!”
“你之前说,楚弈锋愿意帮庞云帅辩护,是因为庞云帅抓住了秦远洲甚至说是平安会的小辫子,”林鹤知靠在桌子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那这视频可宝贝着呢,是庞云帅压箱底的救命稻草。”
刘洋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知道!我也以为她就是离家出走,然后庞总想拿这个当证据,说她是个疯女人!”
庞云帅顿时觉得百口莫辩。他哪里说得过律师,只好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现在装什么装?你替人隐瞒的时候多得去了你哪真可能在意这个!”
“《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规定第三十二条:‘律师接受委托后,无正当理由,不得拒绝辩护或者代理’,”楚弈锋好整以暇地开口,“请容我提醒你一下,庞先生——无正当理由——可是,我刚刚通过渠道得知,您故意隐瞒了与案件相关的重要事实,这可是正当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