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你当时还那么小"公爵苍茫站起来,剧烈的动作带倒椅子,厚重的地毯只传来沉重的闷响。
"我为她整理了仪容,把她搀扶到床栏,她那个时候已经很虚弱,自己弄总会累着她,幸好,你为她修建的白塔那么高,塔下的玫瑰园也很好,这样没有人能听到她头颅破碎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你,手指颤抖。
你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个人很好懂,孤高,自傲,自负,他有千百个缺点。
"你这个蠢货,养大了杀死莉莉丝的凶手,还把再度把他救了回来,就这样的你,怎么配拥有莉莉丝?"
你眼中的恶意将他灼烧,你恨不得他发怒,最好把你送回黑暗。
可是他不过片刻便镇定了下来,一如既往的无趣。
"你妈妈她最后"他哑着声音艰难的吐着字眼,竟然是想从你这里知道更多关于莉莉丝的事情。
你厌烦的转开眼,意外的撞入那副残破的肖像画。
他们把它也带过来了啊
身着娇嫩绿色睡袍的黑发女人,半坐在床栏上,目光柔和的凝视着画外的人。
"莉莉丝"你盯着画像上的女人,喃喃自语。
这不是莉莉丝和你应该存在的世界,所以你们才被排斥,这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你有罪,那么存在就是原罪。
"丹尼尔,我不会让你死,你毕竟是我和她的孩子,你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证据。"
公爵大人的声音里面竟然透出痛苦?你觉得可笑
所以说,你才把事实带到坟墓,何必让这个愚蠢的男人察觉到他的心意呢?何必让他知道自己对于莉莉丝存在过感情呢?
那对于莉莉丝来说,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她本该有个充满鲜花和蜂蜜的阳光未来,她是用甜蜜和爱浇灌出来的伯爵小姐,此生唯一的错事就是喜欢上了公爵大人。
这个愚蠢的男人当初不过是一个面容出色的平民男人罢了,为了权势接受了伯爵小姐递出的玫瑰,夺走了那可怜小姐的一切之后,娶进了自己的恋人,那人成了伯爵夫人,还多了一个孩子。
公爵府拔地而起的白塔里面,住着一个疯女人,所有人都知道不要靠近,因为公爵大人的隐晦,因为恐惧。
那个疯癫而美丽的女人是你,她忍耐着远离自己哨兵的彻之痛,忍耐着被囚禁的哀鸣,年复一年的和你诉说着那些曾经的美好。
她撕扯自己的头发,折断自己的手指,不曾伤你一分一毫,在她那疯狂而爱怜的目光里,你明白过来,你是这世界刺入莉莉丝灵魂的一把刀,你带着鲜血将她留在这人间。
莉莉丝不该受这样的罪过,你将她推下去的时候,她才真的解脱。
她曾抱着书本,下巴磕在你稚嫩的肩膀,给你讲着那些高深的试验,那是她曾经的课题,也曾是她的希望,后来是你的希望,可惜,注定没有未来。
向导和哨兵的结合是可解,可弱者也无能,莉莉丝无法抵抗公爵对她的恨意,你也无法非常抵抗西瑞尔的恨意。
还好莉莉丝早就死了,不然公爵这幅浪子回头的模样,肯定会吓坏她,他这样肮脏的存在,莉莉丝怎么会接受他?
你烧了那座白塔,丝毫关于莉莉丝的东西都没有给他留下,他既然以前不见莉莉丝,那么永远也不见莉莉丝。
莉莉丝不是他的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好好的呆在府邸里面,和他还有他们那优秀的孩子是完美的一家人。
莉莉丝是道顿的伯爵小姐,是你的莉莉丝,和他没有关系,他连缅怀都找不到借口。
公爵没有再说说话,丹尼尔死沉沉的目光比一切言语都来得直白。
他以前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该有的责任,那么以后也不必在做。
丹尼尔像是被拔去爪牙的野兽,用虚弱的攻击激怒他,他在求死。
可他再也无法对他下手,西瑞尔不会允许。
他很抱歉。
公爵离开了,你等了一会才下床走到画像前,端详着她的容颜,把画布拆下扔到庭院池塘。
那颜料被水湿润,她清晰的面容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杂乱的颜色混合飘荡在水里。
"这样没关系吗?"西瑞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没有听到他的熟悉的脚步声,你心底连惊讶的情绪都懒得浮现,他是级别的哨兵,怎么会做不到这点。
以往你能听到,不过是他的恶意罢了。
你是被关在笼子里面囚徒,而他是你的看守者,他享受你的恐惧,享受你的伤痛。
"丹尼尔,我该用什么威胁你呢?"西瑞尔捏起你的下巴,"你真的太无情了,那些毒药让除了你之外的所有生物死了,迪恩也好,那孩子也好,你难道就不难过?"
难过?你觉得只有你自己才需要难过,死去才是解脱,还活着的你才是在人世间受罪。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