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渺茫的世界尽头缓缓升起,润润的流金淌过湛蓝的天幕。
阳光在玻璃花窗上折射出斑斓的色彩,为黑暗笼罩中的教堂带来了新一天开始的消息。
教堂从沉睡中苏醒,这座古老的教堂颤抖起来。突然间,您看见——因为似乎耳朵有时也有视觉——从钟楼上升起声音之柱、和声之烟。
开始时,每口钟颤震发出的声音,清澈单纯,简直彼此孤立,径直升上灿烂的晨空。随后,钟声渐渐扩大,溶合,混和,相互交融,共同汇成一支雄浑壮美的协奏曲。
最后只成为一个颤动的音响整体,不停地从无数的钟楼发出宏亮的乐声来;乐声在城市上空飘扬,荡漾,跳跃,旋转,然后那震耳欲聋的振辐渐渐摇荡开去,一直传到天外。
教堂从沉睡中苏醒了。
一并苏醒的还有那为人们崇敬爱慕的朱利奥枢机,他已经跪在圣像前开始晨祷。
一对洁白的翅膀自枢机挺直而优美的脊背拢上他的双肩,一双大理石雕成般、焕发着无生机的冷漠的手拥住枢机纤细易折的白皙颈项。
是谁在这样做?
他会把头搁在枢机的耳畔,细细地嗅闻那芬芳的百合花香,把那柔软细腻的耳垂含进嘴里一点点儿舔舐吸吮,直至其晕出薄红吗?
是谁在这样做?
是我。一个声音在低语。
但是枢机一无所知,他注视着他的神,眼中漾起斑斓星辉。
这晨光中的维纳斯,美如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