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顾青岩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一直想着是不是该听大哥的话,认真看看那本小破书,几番挣扎,他还是在睡前抵不住诱惑,把书从书架上挖了出来,看了一宿。
顾青岩不解的翻了翻,看清书页里连图带文的床事教学後瞬间炸红了脸,睁大了眼看向顾青云,顾青云一脸了然的拍了拍顾青岩的肩:「青汶和青俞当年成亲也是这张脸,咱们果然是兄弟,反应是一个模一个样的」
那只手乾燥温暖,b自己的手要大上许多,那手牵着她往车门边带,隔着盖头,卢映露听见顾青岩的声音,沉稳低缓的要她「小心」,然後护着她上车。
顾青岩下车,来到了卢公馆门前,在锣鼓声中,看喜娘牵着自己未来的夫人,踏着从门内直铺到车前的红毡注一,款款走来。
愈是靠近前厅,就有愈多神se匆忙的下人来回,他们会有些惊讶的看着顾青岩,然後仓皇的问安,顾青岩的脸随着这样的问安声而逐渐泛红,他这几日对婚事准备虽然配合,但情绪表现一直寡淡,下人们可没想到二公子惠起大早准备好等着成亲啊。
修改好且熨烫过的新郎服和黑se礼帽挂在书房的一角,这样的搭配是最近流行的中西合璧样式,顾青岩默默地起身,净面剃须,将一头黑发梳得齐整,然後穿上了将伴他一整日的新郎服。
顾青岩微弯下身,配合着母亲的身高,他眼里能清楚看见蒋惠诗泛泪的眼角,也能看见母亲冒出白发的鬓边,顾青岩安静的任蒋惠诗摆弄之时,他心想「至少,这婚结成了,能让父母心里都好过些吧」
时间晃眼即过,成婚日的清晨,天还未亮,顾青岩便早早地醒来了。
眼泪滴在自己紧捏着喜袍裙摆的手上,卢映露刚想抬手抹去,那只方才牵引自己上车的手便伸了过来,将她的双手一手掌握,安抚似的轻拍了几下,卢映露下意识地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但顾青岩的声音随後便在耳边响起,他说:「没关系,想哭就哭吧」,卢映露的泪水瞬间决堤,随後,男人的手和一方棉帕无声地潜入盖头里她的颊边,温柔又笨拙的试图替她拭泪。
不过一早就在前厅里观前顾後的蒋惠诗就不同了,看见次子早早打扮好了过来,她很是欣慰,本以为顾青岩对这是不上心,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朝着顾青岩走了过来,抬高了手去理顾青岩身上马褂的立领,感x的说道:「娘盼这天也盼了好几年了」
说罢,顾青云潇洒的转身走人,顾青岩拿着那本书,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最後在书架上找了个缝把书塞了进去。
卢映露一身红se喜袍,被盖头遮掩了视线,只能任喜娘牵引,心跳的快,直到狭窄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被大红衣摆半掩的男士皮鞋,才有点安下心来,带了金镯子的手被喜娘托着,交付到另一只手上。
又独自来找自己,定是有重要的事。
车队再次驶动,卢映露按着出发前喜娘的吩咐摇下车窗扔下手里捏了几个钟头的扇子注二,扇骨撞地之声在鼓乐爆竹的嘈杂中依然掷地有声,卢映露眨了下眼,迟致的出嫁实感瞬时涌上心头,她再忍不住,小声的ch0u咽了起来。
顾青岩当然不是想听自己两弟弟的反应,他拍开哥哥的手,咕哝道:「这不看书我也知道怎麽做的」
顾青云摇了摇手,语重心长的说:「你大哥我当年也这麽想的,结果洞房花烛夜,把你大嫂疼的躲了我三个月,该看的书就得看,你好好研究!」
卢映露坐在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些紧张的搓着自己的手。
在蒋惠诗把儿子从领子到袖口都给理了个遍後,母子俩相偕坐下,看着准备的下人来来去去,直到家中众人一一到齐,负责婚礼流程的媒人入屋告知车辆准备就绪,顾青岩在兄弟们的陪同之下,上车启程前往青城迎新娘。
婚仪流程在日落之前便悉数完了,大婚已成,顾公馆被来吃喜宴的宾客挤得水泄不通,而卢映露被喜娘们带到了新房,一整天下来没正经吃到多少东西的卢映露终於吃上饭。
穿戴整齐,他走出书房,将门掩好,缓步往前厅走去。
车窗外从清晨街市过渡到苍翠山木又到街市,此时已近正午,车队到了卢公馆前,瞬间就被卢家送嫁的人马包围。
卢映露旋即又笑了,小红楼一见後,她就隐约觉得,这个男人,装着冷淡疏离的样子,其实有着难掩炙热的眼神,有这样眼神的人,或许也有暖如旭日的心,现在看来,她没有错,顾青岩的确是个这样的人。
顾青云脸上的笑又加深了点,一把揽过弟弟的肩,把人带进屋里,然後将顾青岩手里的衣服拿过,换成了那本小册子,然後说:「这书你研究研究」
饭後,卢映露洗漱乾净,在喜娘的帮助下换下了婚服,盘了一天的头发也被拆开,梳顺了紮成辫子,然後为首的喜
注一传统婚俗中新娘离家脚不沾地,故以红毡铺路,有些地区则使男x家人抱或背新娘上轿或上车已达不沾地。
注二传统婚俗中的放扇,此俗出典为桃花nv斗周公,寓意是不把坏脾气带到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