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一幕幕仿佛走马灯,一觉醒来,天光大好,崇叶木愣愣地坐着想着,说不清自己是后悔还是遗憾。
后悔尝试了,遗憾尝试得不够深刻。
下楼时自厨房传来的香气也一如往昔,是吃惯了的他喜欢的配搭。
几乎除了晨起时混合窖存了一夜食物与酒Jing而难闻的口气,没有哪里不适。
毕竟不是十分的醉酒。
饭厅里一切一如往昔,坐在左侧安静用餐,属于他的位置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早餐。
崇叶故意地长久凝视驻足,司淮也没有欲盖弥彰地视若无睹,而是坦然又自如地问道:“怎么不下来?”
仿佛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故意营造的微妙暧昧,没有假装成撒酒疯的行为勾引,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静早晨,前监护人司淮与被监护人崇叶一起吃早餐的早晨。
崇叶感到了浓重的挫败。
这不是崇叶第一次的越界——推说天气热在面前只穿着短裤,讨要在上大学前每晚都有的晚安吻,4个月以来他做过这样那样的事,但是他第一次尝试得那么过火露骨,又失败得那么清楚。往前的许多次,他都可以自我安慰,也许是没看出来呢?但是这次他骗不了自己了。
“我喜欢你。”崇叶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小的时候起。”
“那时候你来家里,我每次都会偷偷看你,你只发现过一次。”
“后来和你住一起,每次的晚安吻我都好开心。”
“我知道那时候我没有成年,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现在呢?”崇叶一步步走近司淮,有些语无lun次,“我19岁了,有自己的事业,不论开始创业交际拉投资,还是真正可以立项的核心技术我都有参与,昨天的二期验收也通过了,你可不可以看一看我,不要每次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叶子,”司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红着眼圈的崇叶,心疼又有些不知所措,“不哭了。”
他伸手帮崇叶擦掉悬在眼底摇摇欲坠的眼泪。
“我没哭。”崇叶反驳着,本来只是盈在眼眶里的泪珠被司淮的手指一碰就散,一下流开了。
崇叶气恼地闭了下眼,不说话了。
将懊恼的小叶子带到了沙发上坐着,又无法拒绝地被他窝进怀里,司淮无奈地以这样的姿势开解,“那真的是爱吗?崇叶?”
低低的声音很温柔,但问出的话真讨厌。崇叶沉浸在那嗓音,还有脑子偷偷地嫌弃一下。
司淮轻轻地说着,但态度显然是很坚定的,“我在你的青春期里扮演了仿若父亲的角色,你也许会觉得很沉稳和可以依靠,但是那不是相伴一生的感情。”
崇叶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
他喜欢的念头里,总是简单的长长久久而无法分离的,哪里有这样复杂的想法。
崇叶只是抱紧了司淮,像一只乖巧粘人的小狗在主人的脚边绕来绕去,哪怕不小心被踩了一脚,“嗷呜”一声,能得到更多的关注也好呀,被关注,像被深爱。
胸口被抓紧的衬衣有一些勒到了脖颈,司淮这才发现一动不动趴在身上的崇叶似乎并不是在动摇思考。
他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面上却一点不敢显,他再不想看到崇叶红着眼眶的样子了。
司淮很难切实地理清自己执念的由来,也许是因为对崇叶父母的愧疚,也许是那短短两年的亲身教养,他就是一点也不想在那张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崇叶是个好孩子,他不该感受那样痛苦的感情,尤其当这份难受是他带来的,这让他难以接受。
不可以小孩子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而且长痛不如短痛错误的事情应该一开始就扼死在萌芽,而不是一味地放纵;你应该告诉他这是错的。说服自己的理由有很多,但是自己恐怕真的是一个溺爱孩子的不合格家长,崇叶甚至不需要撒泼打滚,他只用静静地不说话。
没有办法像拒绝一个不心仪的追求者那样,用“我不喜欢你”,站在自我的立场表述完好恶即可。
在意他付出而没有收获。
“小叶子,”司淮低头轻轻吻了吻崇叶的额心,搂抱的右手覆在了崇叶握拳的手上,他把怀里略有单薄的崇叶嵌进身体里,用温度和重重的触碰完全包裹。
“好,我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