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
许别意长这么大第一次交到朋友,心里还有些隐秘的欢喜,只是面上不怎么显露。
关系再进一步是在那年初冬。
许别意一直有在打工,他不擅和人接触,干的也都是收拾库房,打扫卫生,洗菜帮厨之类的工作。
那天他在一家酒店做打扫的工作,在布草间拿工具的时候,一个酒醉的男客突然闯进来扑到他身上,他吓得尖叫,全身警戒到最高级别,反射性地退到角落,恰巧碰到架子,东西砸了客人一身,男客似乎是被砸醒了,看清面前面容姣好的是个男人,啐了一口唾沫转身要离开,走时摇摇晃晃撞到墙,一下把灯开关关了,然后骂骂咧咧地甩了一下门走了。
在酒店里遇到各式各样的客人都是正常的,但许别意没想到他会碰到一个要猥亵他人的醉客,还如此巧合地把他关到狭小的布草间。他缩在布草间的墙角,离门把手不过三四米的距离,但黑暗阻碍了他的判断和行动,他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害怕地甚至无法站起来。
许别意把头埋进膝盖里,紧闭双眼,欺骗自己现在是晚上,他没有被继父关在杂物间,他只是在睡觉,睡觉的时候黑暗是很正常的。已经快半年没有被关在漆黑的小屋子里了,太舒心的生活让他险些忘记了过去的苦痛,此时所有深刻且可怕的记忆都奔涌而来,狠狠鞭打许别意的神经,每一下都让他绝望。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他惊惧了瞬间,随后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是陈欲行的电话。
“小意你还在上班吗?怎么给你发信息都没回?”陈欲行爽朗的声音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响起,许别意睁着双眼,泪水汹涌地向下淌。
“小意?怎么不说话?喂?许别意,你在听吗,喂?”
许别意很怕陈欲行挂电话,努力张开嘴,艰难地回应:“陈”
?
“小意?你怎么了!你在哪?”
“陈、陈欲行”
“我在,我在。你是不是在兼职的那家酒店,我马上过去。”
许别意止不住眼泪,想说“是”,张着口却只是喊着陈欲行的名字。
陈欲行和霍与带着酒店的前台和经理打开布草间的时候,许别意紧紧握着手机无声地哭了满脸泪水,缩成一团不停地发抖。
抬头看来人的瞬间更是掉了一地的眼泪。
陈欲行瞬间冲到了他面前蹲下,有些犹豫不敢触碰他,因为他们原先就知道许别意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小意,我们来了,我们带你出去好不好?”
许别意眼眶通红,看着陈欲行不动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别哭别哭,不怕啊,你看我和哥都在这呢。”陈欲行抬手想碰他却又止住,急的不行,转头用眼神询问霍与该怎么办。
霍与打开布草间的灯,也走过来蹲下,用比平时还要柔和的声音对许别意说:“小意,我带你出去好吗?我们不会伤害你,哥哥碰碰你好不好?”然后缓慢地碰上他的肩膀,许别意瑟缩了一下,但没有其他过激的反应。
霍与舒了一口气,安抚地摸摸他的背,用哄小孩子似的语气哄他:“乖,哥哥在这里,不怕”
“哥、哥哥”
“对,是我,之前让你喊我和欲行哥哥的,还记得吗?”
许别意缓缓点头。
霍与轻轻地对他笑,鼓励地抚摸他的后颈,“哥哥抱你出去好吗?这里面太闷了。”
许别意看着他许久才眨眨眼睛,落下两滴豆大的泪珠,哑着声音回答:“好。”
无顾酒店方人员奇异的目光,霍与用抱小孩儿的姿势让许别意埋在自己的肩膀里,把他带走。陈欲行送了一口气,和霍与说了声,留下解决残局,而后骤然冷下脸,质问酒店方人员。
在霍与把许别意带回到家时,陈欲行已经查监控揪出了那个醉酒的男客人,雇人狠狠教训了一顿。男客人自知理亏,他本来就前科累累,又惧怕陈欲行一方深究,压根不敢报警。酒店方也被问责,安保明明盯着监控竟然没有发现许别意出事,被客人袭击并且被关布草间几个小时。为了息事宁人,酒店方做小伏低给许别意一堆赔偿,事后还上门赔礼道歉。
再之后,下了很大的一场雪。
许别意是南方人,第一次见到雪,数日低沉的他好奇地望向窗外。陈欲行见他有兴趣,就给他裹上棉袄带他出门堆雪人。
看着丑兮兮的雪人,许别意难得展露笑颜,十八岁的少年,眼里久积的沉郁被洁白的雪化开,毛绒绒的雪花落在他鼻尖,被他新奇的触碰融化。
陈欲行看着身边的男孩儿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哥。”许别意突然喊了一声。
陈欲行恍然回神,“嗯?你喊我?”
许别意有些紧张和羞涩,“嗯。”
“”长袖善舞的陈欲行第一次有满腔情绪却无法形容,久到许别意无措、担心自己说错话,他才轻轻笑开,伸手摸许别意的头,说道:“以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