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宁一把甩开表哥的手,挺身就和对方站了个面对面,竟是副极强硬的模样。
“还有你们!”平和的训诫后,他骤然对女仆们疾声喝令,两个女人再不敢违命拖延,上前便要按苻宁跪下。
“全是胡说!”冯文昭真愿意这么回过去,给一个omega不留馀地逼问本就叫他憎烦,但侯爵装着支吾其词,显得自己老老实实,心下却明白此刻绝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赶紧将苻宁弄走才是首务。察哈兰用力压得伤口周围发白,不屑冯文昭的伎俩,苻宁也不曾想到平日那两个看似年轻纤弱的女孩子会有如此力气,他被反背双臂压着跪地,挣扎欲要起身,而后挨上的一巴掌直接把他掀倒侧趴下去。
“谁敢!”
不候冯文昭说完,察哈兰又将爬起来的苻宁打得再度倒地。
“您不能这样对他用私刑!”冯文昭也是被情势逼得无处可去,直接挡身护住表弟,“殿下,您哪怕再怎么恼火也该给自己的丈夫留些颜面,况且阿宁家里也不会容你这般欺凌他!”侯爵以为自己拖苻宁整个家族下水是一步高招,还想着日后能借此胁迫后者为自己助力。门外的伽阳亲王至今仍不露头,冯文昭说完后便等着察哈兰放这闹剧过去,然而苻宁哪怕瑟缩到了他身后却依然挨上了打,表弟只要凄惨地哭起来,侯爵便混淆了全部主意,嘴里乱絮絮地讲了什么连自己也顺不清道理逻辑,只听见哀苦里夹杂着察哈兰骂他什么下作手段和狼子野心,却忽视了外头渐起的嘈杂。
只是片刻的狐假鸱张只能叫对方愣一愣,苻宁旋即泄了骄横凶悍之气,心底慌得要命,彻底站不住脚了,打在察哈兰脸上的那只手也竦竦发抖,越是这般,他越是生出混主意,声调也越高。
他一开始恨亲王躲起来推自己到台前,现在反而觉得赵宪湜还是躲着对情势更好。伽阳亲王叫不知何时涌出了的一帮人裹挟着推进屋,为首的一个生得高大雄健,“您去看看您做下的事!”那人对亲王说着,冯文昭当下便认出来人是伽阳亲王的次子,蔚陵公爵赵景松,因为肤色微黑,他的相貌更类外族,刚刚过了成人礼的公爵不知何时得了消息,现下赶来要替察哈兰撑腰,冯文昭正骂着又来了个添乱搅事的,苻宁就哭喊着扑到亲王身上求救。
冯文昭很想再使过去个眼色,叫罪魁祸首进来自己解决家事,谁知亲王又把脖子缩回原处。
“你的野心太过愚蠢。”察哈兰只定定地瞧住苻宁。“野心会断掉你的生路。”
“你们两个,过去!”房子的真正主人指向立于旁近的女仆们,“把他按住!”
“殿下,您也打他消气了,就不必……”
一路上是赵宪湜不断催促司机开快车,但真临了阵,冯文昭又是怎么着都不得不出面的那个。
—惊惶表示亲王在同自己配偶的斗争中落到下风,两个omega,说破天去,能闹出多大的事情?然后仆人将消息通禀过来,说察哈兰殿下在筵席罢场后直接乘车去了亲王的远郊私邸。
“阿宁年纪还小,成年都不够呢,殿下海涵,大人有大量,我不让他再往您跟前害眼了……”侯爵紧张地叮嘱察哈兰,一手已揪紧苻宁袖子,准备速刻开溜,然而什么都没来得及,察哈兰将血珠摸到指尖,放下手后一见便用母语大骂,谁想苻宁笑得更凶,笑到前仰后伏的地步,他嘴里叽哩哇啦说了大串胡话,冯文昭反应过来时才知表弟竟模仿起察哈兰的外国腔调。
“殿下,您不和他较劲,阿宁知道错了,他根本不懂事......”
“您就由着他作贱我吗?我也是傻透了,怎么就没想着照他话里那样算计你啊,白白受他冤屈侮辱。我们在一起那么开心,现在怎么全成罪孽了?”亲王的次子甚至被苻宁挤到一边,omega掠过年轻的公爵一眼,搂着赵宪湜的腰继续哭,“连你的亲生儿子都敢对你那么放肆地说话,现在察哈兰殿下也不让我对你好了……”亲王听着听着便只剩下对他的心疼,心里也着实恼了察哈兰和儿子的做派,加上听见苻宁有了身孕,当下便只顾抱紧怀中人安慰。“我挨你们的算计还不够吗,尤其是你!”亲王抖着手狠狠指了察哈兰几下,又赶快收回胳膊,“你还不要跟我面前说什么野心,阿宁天真单纯怎斗得
“我有了殿下的孩子!”
哪怕自己也不知事实如何,可苻宁这会只能梗着脖子大讲谎言,“我的儿子会是帝国未来的皇太子!没人想要你那些混血杂种继位!”
“殿下……”求情的话还没出口,冯文昭便自觉噎住,他在紧张中用余光瞟见赵宪湜正伸探着脑袋往里头观望。
“为什么他会害怕omega?”侯爵不住去思索。
“侯爵阁下,既然苻宁不懂事,那他这样子必定全是你一手教出来的,设计把他送到宪湜身边去的是你,唆使他用鹿血酒、海狗肾那些伤人根本的东西迷惑我丈夫的也是你,为日后弄权之计,怂恿撺哄苻宁怀上野种同世子争逐的仍旧是你,阁下,上述一切里,苻宁这个不懂事的孩子真就全然清白?你敢立下誓吗?还是说那桩桩件件你都替他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