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羚刚要教训他，转而念起邢家那几位铁面神，也怵得心尖发颤，想是他怕家里人知道。
入目满是狼藉，洗浴用品被推搡在地，香氛的喷头摔成两截，淋浴间玻璃门大敞，冷水不知疲倦地灌进浴缸，然后渐渐溢出，沿砖缝汇聚成流。
石羚微怔，对上邢湛赤红的双眼，他半边胳膊支着墙勉强站直：“带我走……”
邢湛眉心紧锁，额头盗汗，打sh了后颈的衬衫领。石羚瞧见，忙开了瓶矿泉水送到他嘴边：“要不，先送你去医院吧。”
她语重心长道：“你别想不开啊，被占个便宜而已，要实在过不去，明天去警——哎哎哎！”
他默默掀眼，注视窗外淋漓的大雨，连口水也吞不下就着急拒绝：“不去……”
他咬紧腮r0u，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进浴室。
她睫毛轻抖：“你叫我什么？”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缱绻情话，弥散在空气里，不留踪迹。
“邢湛！”
太倔了。
拒绝的毫不留情。
此地不宜久留。
“好吧。”石羚眉弓一弯，挎上包走到门边，刻意晃了晃手机，“我建议你再好好考虑下，改变主意的话随时联系我。”
石羚耳廓一红，瑟缩两下，攒力扶他行动。
大厅觥筹交错，前台以为又是客人喝多了，上前帮忙，两人搀扶下才把人安全送进车里，石羚道完谢，马不停蹄驱车离开。
走廊尽头多了些嘈杂动静，怕是惹来别人。正一筹莫展，房门吱呀漏出条缝隙。
“起来吃点药，免得半夜发烧。”她靠近，把药丢到床头。
“聂宝言。”
邢湛深陷进被褥中，神志涣散，天花板也似乎化作浮冰，忽上忽下。最难受的是某处部位，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
“好吧，那去酒店。”
引擎重新发动，石羚打了把方向盘，拐进蒙蒙时雨中。
待回神，车子已经开往衡山路方向。滨政大处于旧法租界，历史文化气息浓厚，途径三两座叫不出名字的欧式建筑，她猛地踩下刹车，偏头问：“喂…你住哪？”
石羚只知道他住在滨政大附近。
邢湛稍怔，似乎没料到她的直接：“你想要我怎么谢？”
邢湛咬牙点头。
一连串叮呤咣啷的电子音遁入耳鼓，邢湛食指一动，悠悠转醒。
“为什么一定要来滨政大？明明还有其他选择。”
“开门！开门啊！”
石羚轻啧了声，c控着像素小猪吃饭：“就嘴上谢啊。”
石羚这才抬眼觑他，叹气道：“熠星教育的事是我鲁莽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犯。”
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拽得一歪，狠狠撞向邢湛x膛，一下子，鼻腔发酸，眼底迅速凝了层生理泪水。
办完入住已经过了十二点，秒针不耐烦走完整圈。
“昨天，谢谢……”邢湛屈指摁了摁太yanx，药物后劲致使他头痛yu裂。
“她给你下了药？”她屏息凝神。
石羚僵住，下意识摩挲起指甲盖，做了番思想斗争，倏地推门。
药效还没过去。
“我要做你的助教。”
隔了约莫有半小时，她抻着懒腰，踱到浴室门口，“我先走了，你有事记得给林老师打电话。”顿了下，敲敲门，“今天的事我不会乱说的。”
他撑直胳膊，坐起身：“这是两码事。”
石羚吓一跳，赶紧弯腰去试他鼻息，好在还有气。
两侧的神经条件反s般突突直跳，她用的是你而不是滨政大，邢湛僵y地攒拳捶颈：“不行。”
翌日一早。
正yu发作，仰头见他直gg盯着人，石羚不自觉咽了咽喉咙：“g嘛……”
看来还没得逞，石羚探了探他额头温度，滚烫，整个人简直是出气多进气少。
石羚头也不抬，注意力全撂在宠物机上：“醒了？”
石羚眼观鼻鼻观心，坐到沙发上0出宠物机摆弄。
石羚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下：“…因为我需要你。”
外套领带全都随人一同浸泡在水中，邢湛浮白的脸颊依旧晕着抹异样的红。
“……可以。”药物作用导致他好似被架在刑具上火烤，呼x1间喷出的热意掺杂点茶涩味，尽数落到石羚颈侧。
石羚低头仔细检查右腿，上楼时似乎崴了下，好在不严重。她放下k管，从包里掏出半盒氯雷他定，是上次西红柿过敏用剩的药。
里面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未断，却始终无人回应。
她拖住邢湛另一只胳膊，往肩膀上架：“还能坚持吗？”
单薄光线透云而下，雨停了，室内渐渐回温。
“……”
邢湛掀唇苦笑，眼瞳忽而又涣散，嗓音含哑：“聂宝言，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