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至,气温一日比一日高。滚滚热浪扭曲了近地面的空气,街上行人所剩无几,皆被灼热刺眼的太阳烤的不愿出门。顾老板正恹恹斜躺在店内后室的躺椅上,百无聊赖地扇着蒲扇。临安城内那些公子小姐们的订单多数都在上月就结单,此时店内冷清,只余下和冰块相互抗衡、僵持不下的浓烈暑气和聒噪的蝉声。“蓉娘,好几个月不见,你可有想我?”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疏朗悦耳的男声,尾音像钩子一般上扬,散漫而不羁,由远及近传来。顾老板松懒的神色瞬间一正,她连忙起身向面前身材纤长的男人恭敬一礼:“公子,您回来了。”被顾老板唤作“公子”的男人松散束起一头深棕色卷发,白皙的面上有一双比女子含春还要多情且勾人的桃花眼,正半眯起,更显深情款款。一颗小痣落在眼角下方,薄唇自然而然翘起,挂着好似永远不会消失的戏谑笑意。他不甚在意地挥挥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也不管顾老板的反应有多正经,他勾唇扬起一个玩世不恭的笑,自顾自道,轻佻暧昧的语调也像钩子一般挠人:“无论你想还是不想我,外出这几月,我可是念你念得紧呢~”顾老板抬眼看他,上身穿着的交领袍已经薄的像纱一样半透不透,偏就还是一定要在肩头挂着一条毛领披肩,只暗叹道公子的功力还是半分未降。趁着他在店内闲散踱步,顾老板迅速呈上一本厚厚的账本递于他身侧:“公子,你念得紧的东西来了。这是今年上半年明春阁的账目,请公子过目。”他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浅笑,伸手接过账本随意坐下。一时间,店内又恢复成与往日无异一般,四周尽是将人紧紧裹住的闷热空气和一刻不停的蝉鸣,唯一不同的就是多了时而传来的书册翻页声和对账问询声。一连看了整个下午,顾行云才悠悠将账本合上,已然是看完了。顾老板对他的迅速习以为常,熟练接过又仔细收放好。他的目光在店内飘荡着随意巡视,忽而在一处定住,缓缓落在那些有点突兀的衣服上陷入短暂的静默与思考。他修长的手轻轻摩挲着手中折扇扇骨上的鎏金浮雕,沉yin片刻,还是略有些疑问地开口:“蓉娘,明春阁什么时候把客户群体扩展到四五十岁的夫人那儿去了?”顾老板一愣,顺着他的眼神看去,触及那些颜色低调朴实衣服。她心中微动,目光又巡回到顾行云身上。顾行云一身的打扮上至颜色花纹配件下至款式面料剪裁,无一不是Jing心挑选搭配的,甚至大夏天,他仍是执着地披毛领披肩。想必这些衣服在他眼里可以称得上是沉闷无趣又老土,完全不像是明春阁原本定位的青年客户群体。她的脑海中闪过你俏皮的身影,微微疑惑。你哪里像四五十岁的人了?或许大概应该只是为人低调而已。相比之下,自家公子对自己外貌打扮的看重程度比起女子还要过之不及,临安城内的一些公子恼羞成怒下常用“花孔雀”讽刺他,他还乐在其中,很是受用。
“公子误会了,这些衣服也是城中一位小姐定做的。”顾老板流利对答。顾行云颇有些意外地挑眉:“哦?是哪家的小姐?这样的衣服我第一次在店内见到,岂还有这等毫无品味了无生趣之人?”“公子,是相府的二小姐。”“二小姐?”他更生疑惑,脑海中未曾有此人的印象。“这位小姐原本是一位痴傻的,四月时才突然恢复神智,公子不认识也正常。”闻言,他的目光默默转向那些在他眼里惨不忍睹的衣服,沉默了。片刻,他唏嘘道:“就算恢复了神志,这审美这品味,也如同痴傻时毫无二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啊。”他换了个闲适的姿势又问顾:“这二小姐生得如何,如今在哪?若是位美人,这般打扮岂不是暴殄天物,令人惋惜。”听到他的问话,顾老板心中咯噔一下,暗自捏了把汗。自家公子又想勾搭美人了。这问题答也不是不答也不行,她小心地觑着顾行云的神色,斟酌道:“她生得很讨人喜欢。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公子若是返回书院就能见着她了。”“如此甚好。”顾行云抚着下巴满意地点头:“待我这几日查完帐我就该回去了,且让我看看这姜二小姐是何等姿色的美人。”顾老板低下头,默默为你祈祷。姜小姐,对不住了,希望你能没事。作者的话:此人不洁,单纯想写一个浪荡人设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