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一个激灵,仓促地并拢腿。谷立秋原本稳稳当当地挂在他身上,半是猝不及防,半是故意,哎呀呀叫了两声,从他膝头滑下去,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谷雨吓了一跳,伸手扶她,她却不配合,浴巾一掀,赤裸裸地跪在地上,抱住他的小腿:“哥哥!”
或许还有一点点自暴自弃,他闭上眼:“对不起。”
他真的这么做了吗,谷雨有些尴尬地眨着眼,不敢看她:“我不……我不是有意的。”他此时也没有闲暇思索,既然谷立秋早就替他找好了理由,为什么还会反复纠结于他的“喜欢”与否,心中只是翻涌着某种奇异的情绪——而后谷立秋笃定地宣布:“哥哥喜欢我。”他听了,才明白,那种情绪叫作如释重负。
“我不!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亲人是这么亲的吗,他咽下这句不合时宜的质问,仍旧自认活该。谷立秋还掐着他的肩膀,不能相信似的:“你刚才说过喜欢了……哥哥会骗人吗?”
他还没来得及开头,谷立秋先发制人地控诉:“哥因为发现我喜欢哥哥就不要我了。哥只喜欢妹妹,根本不喜欢我。”
“我喜欢哥哥,哥哥真的喜欢我吗?”
今晚降温,谷雨权衡利弊,又叹口气,温热的胸膛微微一沉。他拽着后颈处的浴巾拉高,裹着湿漉漉的脑袋,搅干发丝里的水,不看不感受,在机械的动作里回想,自己原本要问她什么的来着……对,是真是假,为何要发。
谷立秋还在追问,几乎成了逼问。不像她语调里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而志得意满,她分明就很紧张,紧张到双手不知不觉扣紧了他的肩膀,掐出十个月牙形的指甲印。这个样子,让谷雨怎么好意思嘴硬,他扭回头,看向她,点头:“喜……”
“你没有,所以我是凑合的!”她越发不讲道理,不依不饶,“哥就是不喜欢我,哥觉得我麻烦,不想理我……呜……我想要哥,哥就不想要我了……呜呜……”
她摇头,水滴乱甩:“不许走,拿浴巾擦。”
他硬了。
在他说出“何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话音未落,谷立秋吻上来。她的吻技生涩,除了换着角度亲他的唇,就是咬他,唇和舌头都咬,越咬哭得越凶,哭得喘不过气来了,又推他。他退开时看见她唇边的血迹,还以为她连自己也咬了,伸手去抹,还好没有伤口,只是他的血。
“不会,”谷雨叹口气,看着她泫然欲泣泪光莹莹的双眼,“怎么说才能信啊,要证明吗?”
谷立秋深吸气,脸又往他颈窝里蹭,身体也更紧密地贴过去:“信了,信了。”话虽如此,她绷紧的肩膀一点都没有松懈,谷雨也知道还有下文,拍拍她的后背,等了等,果然听见她又说:“哥不会骗人的话,哥的鸡巴也不会。硬了。”
她几乎又要开哭,悬崖勒马:“嗯……?哥哥是因为喜欢亲妹妹才道歉的吗?”
里伸手出来,环住他的脖子,头发还在滴水。到了她的卧室,谷立秋仍不肯松手。僵持片刻,谷雨在她床沿坐下,无奈:“我是去拿电吹风,不是不要你。”
“你明明有!”谷立秋以为他想否认,急了,身体一晃,浴巾都滑了下去,谷雨仓皇扭头,她就盯着他的侧脸,“我每次提到同学你都要问男的女的,是男的就要追问人家的九族。”
但谷立秋想的显然是另一码事,她退开一点,撑着他的肩膀,跨坐在他身上直起身,歪着头:“什么?何必警惕我的所有男同学吗?”
她贴得很紧,软热的肢体抵着他的小腿。这样紧密的拥抱在兄妹之间并不稀奇,唯一的例外只不过是谷立秋什么都没穿。谷雨拉她的胳膊:“你起来!”
“哥为什么要道歉啊?”谷立秋凑过来,声音和说话时呼出的气息都离他很近。他偏着头,想躲,可是整个人都被她坐着抱着,躲不开,过了会儿,才说:“谷立秋,你是我亲妹妹。”
谷雨一点都不想分析她说的“要”是什么意思,深吸气,口不择言:“我哪里凑合,哪里觉得你麻烦?要是不喜欢你,我何必……”
谷雨没说话,他想,应该不止于此,如果谷立秋早就察觉他没有分寸,是不是谷立秋的心思根本也就是被他勾起来的,甚至在无形之中被他鼓励,而他对此刻意回避以至于自欺欺人地一无所知,才会让事态发展至此,到了这个无可挽回的地步,才明白自己是乱伦的罪魁。
“何必”两个字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无论后面原本要跟着的是什么话,都错了。谷雨曾经也扪心自问,报考一个远不匹配他分数与能力的大学,只为了每天回家给妹妹做饭;几乎连轴转地做好几份兼职,只为了让妹妹过上更好的生活;放弃已经步入正轨的工作,来到妹妹上大学的大城市……这都是“哥哥”该做的吗?
谷立秋的脸抵着他的膝盖,他不好乱动,顿了顿,手里还抓着她的上臂,却已经妥协:
“……除了你,我难道还有别的妹妹可以喜欢?”
他愣了愣,跨度太大,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