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荆坐在床沿边上,静静的看着躺在他床上的人,时隔两年,没有想到还能见面,两年前他们不欢而散,从此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樊荆终于给他把全身伤口处理好,一抬头才发现对方睡着了。
沈鸿羽就是在那时候见到了樊荆他怕冷,整个用人用狐裘披风裹的严严实实,独露出来了扎好发冠的脑袋来。
“不用”樊荆语气急促打断他“我明天在隔壁买个竹床放着,而且……”
沈鸿羽努力让自己坐起来,伸手去抓一旁的茶壶,手却抖成筛子。
“小公子怎么自己到这来了,还受了伤,你的仆从呢?”
樊荆今天叹的气比以往还多,他手下意识的轻抚上小公子的脸颊,又似有些烫手般松开。
脑海里又蹦出来那天大哥说的话。
门外又传来声音
一番折腾下来,沈鸿羽也乏了,他不在反驳,背靠着床头仍由樊荆给他上药。
樊荆喉头滚动,把沈鸿羽领回房间,拿着刚刚药童送来的草药,准备给他敷上。
嘴里很干,他偏头看了眼旁边,一旁的柜子上赫然放着个茶壶和一个茶碗。
沈鸿羽朝他伸出一只手“给我吧,我自己来。”
“好了”
“鸿羽?”
他说话断了一下,才接着说“……有媒婆给我议亲。”
这小公子怎么跑这么远来到北方。
一杯热水下肚他才觉得自己的胃舒服了点,刚一放下茶碗,樊荆立马递过来一碗黑漆漆的药。
半响,沈鸿羽才低低说了句话:“你出去,我要洗澡。”
他知道小公子怕苦,熬药的时候刚好去买了糖。
“唉。”樊荆叹了口气“那你先好好休息。”
樊荆今年十七,在初春的一场战役里职位一跃成为百户,正奉上级命令去往城西的客栈接贵人。
沈鸿羽更加沉默,他又缩回被子里,将头偏向一旁,用这种方式来拒绝回答。
他没说话,静静等樊荆回来。
他太饿了。
“鸿羽,哥哥疼了你这么多年,你是不是该为哥哥着想。”
樊荆见对方没接,便习惯的拿起里面的勺子准备喂他。
樊荆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痛到沈鸿羽,原本还张牙舞爪的人,突然平静下来。
樊荆定定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等他醒来问问他吧。
他长的白净,玉面如冠的脸上带着不谐世音,坐在椅子上叽叽喳喳的问旁边的人,在这个刚刚经历了战争后的萧条客栈里格外显眼。
苦涩的药让他脸皱成了一团,樊荆像变戏法一样手心里多出来一个油纸,上面放着几颗饴糖。
直到晚上熄灯,沈鸿羽看见樊荆准备在地上打地铺,他迟疑一下,才开口说话。
“桶里还有热水,不够就添。”樊荆提着桶放到盆旁边“这里不比你府上,没有浴桶。”
最后他还是披上外袍出去,走动间衣袍下白皙修长的腿若隐若现。
樊荆却就着这个动作,一手托着他的手腕,另一手给他上药。
应是一天下来没说话,声音有些嘶哑“你要不要上来睡,你的床很大……”
“鸿羽,你该长大,你抢了父亲这么多年,所以将这些都给我好吗?”
他关上门出去了。
等过了许久,沈鸿羽已经吃完了碗中的饭,樊荆才问出心中疑惑。
樊荆走到他们那桌
沈鸿羽了然。
说完,樊荆大步迈出去。
沈鸿羽开始脱着衣服,有些布料已经粘着伤口,脱下来时再次流血,他也没有去管,他沉默的用温水擦干净了身体。
沈鸿羽听见了门关上的声音,这才转回头来,却见他眼眶红了一片,眼中似有泪珠打转。
眼下青黑严重,一看就没休息好,樊荆动作小,把他扶躺下,将他裹进被子里。
沈鸿羽拿起一旁的衣服,手中动作一滞,他甚至连个裤子都没给,只还知道给他留点尊严,给了他一个亵裤。
原是还怕自己纠缠于他,沈鸿羽张张嘴,想解释自己不会在缠着他,可是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沈鸿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接过碗一口气把药喝了干净。
沈鸿羽看着面前的一盆水瞪大眼睛“我是要洗澡!”
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忽然伸过来提走了那茶壶“你等一下,我去灌点热水。”
传来门关上的咯吱声。
“旁边架子上有个外袍,你先披上出来,我给你敷药。”
直到身体的疼痛唤醒他。
这一觉昏睡到下午,沈鸿羽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简单的白色蚊帐还有些懵。
最后才用桶里干净的水把脸擦干净,他又变回了那个高傲的沈鸿羽。
沈鸿羽想缩卷起来,身上的疼又在告诉自己,你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