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着决赛的直播还有不到三天,夏知乔也来不及修养,直接回了庄园里。
许景迟本来准备送他回去,一则电话改变了他的行程。
他叫来莫翡,当夏知乔的司机。
临走时候,许景迟把自己的抑制手环摘给了夏知乔。
他反正没腺体了,信息素弱到没有,还不如给有用的人。
夏知乔接过手环,立马戴上,眼睛闪闪发光:“许哥,你一定要来看决赛给我加油啊!”
许景迟心里想着其他事情,勉强笑了两下,等着夏知乔一上车,便匆匆忙忙又跑回医院,冲到电梯里。
他方才收到消息,苏墨的父亲突发心梗住院了,恰好是大附属医院,现在正是手术中。
在15楼。
苏父发病急,苏母受惊过度,晕过去了。苏墨只好陪着他母亲,让许景迟在那头照应一下他父亲。
医院墙上挂着各式科普栏目,卡通医生嘴里吐出语言泡泡。墙壁粉刷着彩色装饰,却仍然掩不掉无力的苍白。总有一天会剥落。
长廊是空落落的,前方拐弯了,所以看不到尽头。
自许景迟十岁的时候,他血缘上的爹便入狱了,另一个爹改嫁。当时苏家住他对门,苏父苏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怜他弱小无依,便收养了他。
他创业成功后,他那重新嫁人生子的爹竟然又来找他。许景迟内心充满了痛苦和厌恶,本来不想理会,但苏墨劝他原谅。
所以他给了钱。
这爹真的不识相,拿了钱竟然还掉眼泪,说什么自己当年对不起他,现在想要好好补偿他,然后还拿出自己煲的老鸡汤给许景迟。
许景迟被他说烦了,跟他说再叽歪,钱就不给了。
这爹眼泪收得比他旗下的颜影帝还快,跑得也贼快。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结局,许景迟仍然心里一沉。
对比之下,苏父苏母简直是天使了。许景迟巴不得自己也姓苏,不过苏父说,姓名是一个人的来源,不可轻易更改。
许景迟一点也不想要这个来源。
这来源是耻辱的,是痛苦的,把他钉在十字架上,让大火炙烤。即使他穿着光鲜亮丽,坐在光鲜亮丽的写字楼,在一个光鲜亮丽的行业,这生命的来源仍然有本事让他感到深深的耻辱。那是被钉在椅子上,无法移动的耻辱。
他头一次感到生命的易碎。
恐惧感是渗出来的。
才坐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那样强烈的害怕,随着时间的推移,像是树根越扎越深,盘根错节。
完全可以叫个司机送夏知乔,他该让莫翡留下来的。
一个人还是不大行。
他现在想听到人的声音,随便什么都好,要是真实的人的声音。
许景迟给莫翡打了个电话。?
莫翡边开车边问:“许总,什么事?”
许景迟顿了顿:“没什么。你们到哪儿了?”
副座的夏知乔凑过去:“许哥吗?是许哥吗?许哥说什么?”
“高架堵得不行,还没出城。”
夏知乔焦灼:“莫翡哥,我有话和许哥讲,你能不能外放一下?”
莫翡听着许景迟没拒绝,就点了下手机。
夏知乔叽叽喳喳充满活力的声音,给许景迟带去了一丝安慰:“你要对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