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帮忙,待得晚了,经常需要一个人走很长的夜路回家时,在漆黑一片的旷野中,他只能借着月光和煤油灯辨识方向。
每逢这种情况,他的心中难免就会充斥几分寂寥,和一丝对未知危险的警觉与恐惧。
当然,每次这样晚回去,被母亲一顿臭骂也是难免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还带了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日本人。虽说这个人是敌人,或者说可能是敌人?但是抛开这层身份,能有这么个人陪自己一起走夜路,王良明还觉得挺
挺踏实的。
?!
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觉得和敌人在一起的感觉真不错?
王良明被潜意识里冒出这么个龌龊的想法彻底羞辱到了。他不由自主伸出手,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可很快,他便又意识到,日本人就在身边,看着自己
王良明尴尬地抬起头,偷偷地瞥了一眼那个飞行员。飞行员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他刚才那个异样的举动,眼睛半睁半闭的,但依然坚持前行。见此,王良明悬着的心,这才好不容易放了下来。
从山谷到家里,并没有多长的距离。过了一阵,王良明总算半“背”着日军飞行员,来到了自己家的门口。隔着窗户,他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母亲和妹妹看上去应该是早就睡下了。想到终于不用再面对母亲的责难,王良明总算松了一口气,伸手推门就要进去,却又迟疑了片刻。
自己把他放到家里哪里?自己屋子?肯定不行啊,白天自己也不在家里,被母亲看到的话,搞不好要出状况的啊。
对面的几个邻居哪里?张四婶她们?
让他们知道自己救了一个日本军人,还要强行把他塞给她们养着?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那估计自己一家,就要被从这里永久地‘扫地出门’了。
王良明一下子觉得头好痛,使劲地揉着太阳穴。那名飞行员倒显得不那么着急。男人探着脑袋,四处张望着周边的民居和山丘。
王良明突然想到,镇长这栋房子的院子里,原来好像曾有一间地下室被用作储藏货物,里面还有张床是给看管的下人用的。他当时没在意,并未告诉母亲和妹妹这件事情。而目前来看,那里恐怕是最好的“窝藏”地点了。
“你跟我来这边吧。”王良明小声说道,同时带着飞行员往院子里去。在屋子侧门的一角,王良明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地上被草皮掩盖住的一扇门。一股霉味儿散去后,一段小台阶,便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王良明扶起飞行员,直接就要往下走,却又一次被这男人一把拽住了。
“怎么了?”他很不解,问日本人。
飞行员也不理他,松开了搭在他肩膀上的右臂,从兜里摸出一个转轮打火机来,擦燃后,直接顺着台阶扔了下去。银灰色的打火机顺着台阶滚了几圈后,停落在了底下。点火口的火苗依旧明晃晃地燃着。
“嗯。”飞行员应了一声,重新将胳膊搭回王良明身上,跟着他一起往下走。这段台阶并不是很长,二人很快就到了地下室里。
王良明点亮了一盏煤气灯。灯光亮起,一张方方正正的小桌子,和几张凳子现出了踪影。有一张没有撤去陈旧被褥的床铺摆在角落里,十分简陋。
王良明把飞行员扶到那张床边,慢慢地把他放下来,并嘱咐道:“你先躺着吧,我去给你找大夫。”
说罢,王良明就准备要上地面去,但再一次被躺在床上的飞行员拽住了手。
王良明转过头,看到飞行员依旧沉默地望着自己,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现在已经有点害怕和这个飞行员对视了,因为每一次,他都感觉,这样的对视会让自己心慌不宁。
好在,半晌过后,飞行员松开了手,只是点了点头,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他了。
“呼!”关上了地窖门后,王良明靠在墙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自觉心里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可是这时候,他又犯起难来:
自己还要走那么长的夜路去镇子上找舒莱曼先生?
已经这么晚了,到时候母亲又要发飙,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搪塞。
倏然,王良明想起了隔壁的张老伯。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出了院子门。王良明看见张老伯刚从自己家那辆二手吉普车上下来,乍眼一瞧,像是是刚刚从镇子上买了东西回来。
“老伯?老伯?”趁着张老伯还没进屋,王良明赶紧低声上前招呼,生怕别人听见。
“哎呦,这不是咱们的大学生吗?”张老伯笑着回应道:“这是怎么了?这么晚还不回去睡觉?”
“张老伯,那个”
王良明顿时语塞。他想跟张老伯说去找舒莱曼,这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可是为什么去找舒莱曼呢?
肯定不能说是为了救日本人。
那说自己有东西落在他那里了呢?东西落下,明天也可以拿,怎么可能这么晚麻烦人家跑一次夜路。
“那个”王良明焦急地想要告诉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