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是我的,我不许别人跟我抢!”阿无钻到袁轩怀里大哭起来,“你不许见他知不知道!你要是见了,就别再来找我了,呜……”
“行行行,你说不见就不见!”
“你就骗我吧…你怎么可能不去见!你现在恨不得插上翅膀去找他!”阿无哭得气都上不来,但每个字都音量极大,震得袁轩耳朵嗡嗡直响,“你不要想得太美了!这么多年,整个中原一点有关他的消息都没有,也就是说人家藏得严严实实的,是你想找就能找到的吗?再说了,你在明,他在暗,他要是有心找你,这十几年来哪天不能来找?我看人家十有八九是根本不想见你!”
袁轩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了:“其实吧,我觉得他现在应该和死了没差别。”
阿无愣住,一时连哭都忘了,只是抽抽搭搭地看着袁轩。
“他体内的雪岚陷入了半沉睡状态,有剑灵溢出,在世间流转,所以他肯定不会像个好人一样活在世上,我刚才说娶妻生子什么的,只是开玩笑……”袁轩的嗓子有点哑,但仍是笑着的,“最大的可能性是,他在某个棺材里面躺着,像尸体一样被封存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可即便是那样,活着就是活着,我好想去看他一眼啊……看过了之后,咱们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我总不能跟个活死人过一辈子吧?”
“你…你怎么不早说……”
“我是想先气你一下,然后再拉回来,这样你比较好接受。”
“……不想理你了。”阿无说着从袁轩怀里挣出来,跳下床,穿上鞋子,去端那盆洗脸水。
“不是吧,这都不行?我我我…我就是想尽一点义务,我实在是对不起皎然啊……”
“我没说不让你去。”
“哈?”
阿无回头,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然有了笑影:“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你把他带回来我都不生气,反正只是每天看上一眼而已……”
袁轩愣了。半晌,想说些感谢的话,阿无却已经离开了房间。
突然觉得心里很温暖。
……
“大哥,这么急着走啊?”
“是啊,不知为啥,我现在特别担心小毛头。你看你个当爹的都不急,我瞎急个什么劲,可就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不去找她这心里头就不安生!”
两人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在城门口。瞳枯拿起葫芦,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可能是灌得猛了些,呛得自己直翻白眼:“不过你也不用惦记,我一找到她,就给你个信儿。”
袁轩惭愧地笑笑:“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管过她,放羊放惯了。那就拜托大哥了啊,帮我照顾着点她。”
“没事,我跟这孩子有缘,不用你说我也得照顾她。你回吧,别送了。”
“好,大哥路上小心!”
“啊对了,”瞳枯本来已经骑上了驴,想起了什么,又从驴背上跳了下来,“伏羲皎然的那个事,你也别上火,我估计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也打听不着消息。你心里应该也明镜似的,最多就是看一眼。”
“嘿嘿,明白。”
“要是没记错的话,燧人敏应该是皎然以后的第一个宿体,虽然现在他也没了,但是他呆过的地方兴许有人知道内情,你可以从他那下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谢谢大哥!”
“呷,客气什么,自己人!好了,我走了,这次真走了,你可以回了!”
栽栽歪歪的小毛驴,驮着个栽栽歪歪的大叔,从城门口出发,一直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城外的小路上。
“够远了,你可以出来喽。”瞳枯拉了拉缰绳,让小毛驴慢下来,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语气还挺和气。
风从林间吹过,一阵窸窣的轻响。
“再不出来我可要请你了啊。”瞳枯说着,闭上眼睛开始摇头晃脑,像是在念咒一般,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
“呵,不愧是瞳枯先生,我还以为自己至少还能多跟半个时辰呢。”
瞳枯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站了一个人。
他很年轻,看上去二十上下,一身浅蓝色的绸衣,很有贵族公子的气质,腰间却偏偏别了一把木剑,眉目清秀而柔和,此时正笑盈盈地看着瞳枯,嘴角下面,有一处不算太明显的伤痕。
“呷,很强的剑灵啊,还是两位,”瞳枯忍不住咂了咂嘴,“有何贵干?”
年轻人笑笑,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腰间的木剑:“在下锦瑟,这是兄长木笙,想要跟随先生,一起去找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