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黄皮白里儿的奏章,散落在纪柏逍周围。
纪柏逍直挺挺的跪下,磕头道:“臣不服,还请皇上明察!”
皇帝又气又丧气,这一切早就计划好的。贡银的事情也就算了,只要自己没开口宣布,一切都不作数。可是这药方,怎么能这样散布出去?!纪柏逍是怎么给他办事的?!
皇帝恶狠狠的握着珊瑚纸镇,眼中流露杀意也露出些许迟疑。这个纪柏逍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把消息放出去?为了外邦人,不顾家族和自己姓名?他虽然仁善,却也不是傻子啊!
周元在一边垂首站着,露出得意的jian笑。
纪柏逍故作冤屈,哽咽着大声道:“皇上,您仔细想想,臣怎么可能把事情透露出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再者,周大人诬告臣私制药方,这药方是皇上交给臣的啊,臣怎么可能又医治时疫的药方子啊!!臣远望啊!!”
匍匐在地上的纪柏逍压抑的哽咽着,声嘶力竭。其实他快笑场了,只能这样趴着嘶喊两声装装样子。
皇帝一听,这才忘记了参奏的折子中竟然没有周元的。这太奇怪了,周元一向看不惯纪柏逍,认为他资历不足根本不能胜任接待来使的工作。皇帝靠着椅子,慢慢站起来。
地上是整个礼部几乎一大半的官员参奏纪柏逍的。谁能和这么一个小年轻的官员有冲突呢?即便是妒忌,参奏也是要担着求查是否属实的责任的,万一有错就会被治罪。礼部又是由周元掌管……
皇帝冷着眼,招来孙公公:“把余庆给朕叫来。”
孙公公压低声音在皇帝旁边低语几声后,放开音量:“余庆已经候着了,并要奴才向陛下传递此信。”
皇帝接过信件,打开后,快速的浏览翻页,眉头越拧越深,脸色青白转的红涨。
“陛下息怒。”孙公公将一杯菊花茶端上。
“呵呵……周元……”皇帝突然发出很是令人意外的和善笑声,接过孙公公奉上的茶盏,慢慢喝了一口。
周元只觉得浑身发寒,手都有些抖。
谁人不知余庆是皇帝手下的直辖调查机构南厂的首领,他们专门刺探臣子罪责,在民间暗访冤情,实则就是看管臣子。多少先帝之前的臣子惨死在他调查出来的罪名之下。之前遭凌迟处死的狄御史,五马分尸的蓝将军……
皇帝看了一眼纪柏逍,道:“你先站在一边。”
见纪柏逍惨白着一张脸,眼眶通红的哽咽模样。注意他眼窝紫青,知道他在礼部这一连十几天的劳累,听说还彻夜不休的规划着鉴别礼节等事项。皇帝脸色略微温和些,想来这纪柏逍真的被自己冤枉了。
纪柏逍起身,站到左下侧,垂头站立着。
皇帝没看周元,只严厉道:“周爱卿,朕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纪大人的药方子是私制的?”
周元惊讶的瞪大眼珠子。
什么?!依照皇帝的口气……难道不是私制的?!
那天晚上,派去的心腹小厮绝不会撒谎背叛自己啊。
糟了!
中计了……
周元懊悔的捶着额头,‘噗咚’一声跪在地上,口里嚷道:“陛下,臣冤枉啊,药方子的事情都是臣的小厮误打误撞中听到的,小子不明事传达到臣这里,臣以为纪大人私自弄这药方子不经过皇上同意,臣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就和礼部的人商议着——”
“哐当——”
皇帝把茶盏摔在周元脑袋上。
周元不敢躲着,直挺挺的跪着,额头硬是被砸出个口子,鲜红的血ye顺着侧脸流下。
“放肆,你还敢骗朕!!!”
皇帝怒吼着,指着周元大骂:“误打误撞得知此事?!你再给朕说一遍!!纪柏逍是年轻不知事,但他不是不知死活!!这几日他彻夜在礼部处理事务,你不为朕解忧却专门监视同部下属,编造这些罪名为了一己私欲朕可以不追究,但你看看这是什么?!!”
把仿照周元侍医手笔抄写的药方子扔到地上,皇帝大喊着,拍着桌子:“老蠢驴,你给朕仔细看清楚了!”
周元灰暗的脸低着,手指颤抖好容易捡起药方子,看了一遍就跪在地上匍匐着:“皇上……呜……臣愿望啊,绝对不是臣让他抄写的,着张方子也不是臣藏得啊!”
事已至此,周元算是清楚一切都是纪柏逍暗中搞鬼,设下这么大一个圈套,还在圈套里放了这么一个诱饵只等他上钩。把皇帝秘密中的药房散布出去,等同是把同西疆的绝密政事处理泄露出去,这是死罪一条!完了,他周家全完了。可这样做,纪柏逍非但不会因祸得福当上礼部尚书,反而也会因为失职被调查,最后的惩罚也不会轻松。
周元就不明白了,这样对纪柏逍有什么好处?!把自己拉下来,纪柏逍同时也自损前程啊!
不对!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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