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天哦了一声。然后又不响了。
夏子真眉毛一挑,“你想什么?”
夏晚天讷讷,“还想着我闯了祸天塌下来有大爹爹呢。但是没想到大爹爹上面还有人。”
夏子真就知道这熊孩子想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你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好好熬个几千年给我升回银照。”
一提此事,夏晚天当即无语哽咽。
他晚上自己一个人回房间,趴在被窝里,呼吸着清冷而高灵度的空气。
不止是人,世界也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为什么李维没有办法变成穿民呢?为什么他不能够拥有永恒的生命呢?
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李维该怎么办呢?
只要一闭上眼,这些问题就像chao水一般席卷而来,如浪般一声声,让夏晚天根本无法入眠。
到得最后,夏晚天只剩下满心的自责与悔恨。
他怎么会死呢。
他怎么可以这么愚蠢,任性,自作自受地死呢?
他怎么忍心,让那个从来沉稳冷静情绪不外露于人前的中年男人,抱着自己的尸体哭呢?
若是每一个人的性格成长都可以变成一副画的话。
毫无疑问,李维在夏晚天纯净无忧的人生里添上了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给予的温暖会一直温暖着夏晚天,并且以此印记阻隔着夏晚天再接受其他人的温和。
这是初恋的意义。
……
夏晚天第二天起床,脸色还是木木的。夏子真塞给他一个Jing致的木盒,“你去云叔叔家里玩,顺带把这个带给他。”
“这是什么?”
“玉质的将棋,就说下次和他下。”
“你们好无聊。”夏晚天将东西拿好,嘴上不忘吐槽一句。
夏子真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也会变得这么无聊的。”
夏晚天捂额头,本想开口反驳,但仔细想了想,却是笑不出来。
若是时光亘古而悠久,他永恒不灭,而身边无相伴之人。
那岂不是死了更好?
夏晚天坐在白鹤背上看着苍茫山水,天地浩荡,突然间与那个公孙弘去抓捕的银照女人感同身受起来。
若是他也经历了无数法则,终于爱上一人,而爱人要目睹自己的死亡。
那当然要把这一法则的时间流给停住。
真想让时间永远停留在爱人还拥抱着自己的时刻。
哪怕一切停滞不前,也比灾难的未来要好。尸罗法算什么呢?
永久消失在这个穿界又算什么呢?如果最爱的人自己都没有办法拯救的话,那么他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夏子真看着夏晚天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神悠远。
这个孩子确确实实长大了,心思多了,却也不愿再在他面前显露。
沉默让一个人变得冷静而沉着。
他透过一双略微悲伤地眼眸看着这个永恒的世界。通透哀悯如半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