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宴会还未到开席的时间,便有人提出先来一席曲水流觞。陆长歌虽不爱这些,却也不会无故扫了旁人的兴致。
郕亲王府占地广,这杏林阁听起来小巧,但算上阁楼前的杏林,少说也有半亩地了,林中更有一条天然水渠,被稍作修改,便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眼下时节正好,林中草木芬芳、流水潺潺,众人兴致勃勃的各自绕着水渠落座,不一会儿,便有一众面容清秀、身姿婀娜的美貌侍女捧着果品茶水送上来。
陆长歌并几位皇子坐在最上游,门人云遥作为代理主持人出题,也坐在附近。再往下些的,便是受邀前来的各位世家子弟们。
从上游至下游,这排位也不是随便来的。
虽说先前早有这九皇子将被过继给郕王的消息,但至今这九皇子依旧顶着“皇子”的名头,甚至还封了王,因此谁也不敢保证这位背靠郕王的小主儿将来会不会参与皇位的竞争。这一涉及到那敏感的话题,各位世家就不得不多几分思虑。
若是坚定地郕王支持者,那肯定将家族最有潜力的继承人派来;若是反对者,自然派些没出息的子弟;至于那些不愿站队或保持中立或者想多方讨好的,就费劲儿了,既不能送些最没出息的过来,又舍不得将潜力股送来。
至于那些被派来的子弟们,自然是紧着有身份又极力想入选的往前排,其余依次往后。
今天的焦点人物自然是长乐,他再怎么着也不好意思一直赖在陆长歌怀里,便挨着陆长歌挤在主位上,好在他人小,倒也不嫌挤。
长乐占着视角好,悠悠的往下看了一圈儿,他的便宜二哥冷着张脸,闷声不吭的自顾自饮酒,好在这种场合不会提供什么烈酒,否则照对方这喝法,三杯就得倒下。模糊不清的记忆力,他的这位二哥从来都是这般Yin郁模样,难不成,他的那位贵妃“养母”还能虐待他不成?
陆子琛突然捕捉到长乐看过来的视线,恰巧这时倒酒的侍从刚好挡住了他那惹不起的小皇叔,便对着小孩儿懵懵懂懂的目光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小杂种]
长乐捕捉到了对方这个口型。
“咚!”
一声小锣恰好这时响起,满场寂静。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肴核维旅。”
“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醻逸逸。”
“……”
随着鼓点落下,便有少年轻盈嘹亮的歌声响起,云遥首先开嗓,跟着少年一起唱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有其余人附和上来,随着歌声一起打起了节拍。有人附和着唱歌,有人低声拉着两三好友低语,还有人含笑观赏、自得其乐,场内气氛渐渐热了起来,这时侍女起身,从陆长歌手中接过写好的纸条放在木质的托盘上,盘中还放置着一盏白玉小盅,顺着水渠摇摇晃晃的往下漂。
唱歌的少年背对着水渠,随性的终止歌声,鼓点再次落下,这托盘落在谁面前,那人便要依约喝了这盅酒,根据纸条上的要求作出诗句或者猜个迷,答对则写上新的要求,重新从上游往下放,若是答错或者做不出来,便要顶替那名伶人少年上去唱歌,知道有下一个人替换为止。
陆长歌拄着头斜靠在榻上,乌压压的长发散了满床,由于身下还穿着短打,便遮了一件雪色纱衣,红底白衫,慵懒的模样好似那高高在上的魅魔。
“公主?公主?”侍女推了推突然发起呆来的公主殿下,焦急的不行,她们现在可不是在北苍,听说这大金最重礼数,若是被人发现,可怎么是好!
男装打扮的乌尤红着脸看着不远处高高在上的男人,被侍女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
“叫公子!”乌尤低声斥了一句。
再一抬头,却跟主位附近的陆怀瑾对上了眼,吓了一跳随后又凶狠的瞪了回去。
反倒是素来高傲冷漠的陆怀瑾,颇有几分狼狈的挪开了视线。
我?小杂种?长乐被陆子琛那个挑衅气的脸都红了,等我叔那天不高兴了,捏死你丫的!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