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歌本计划跟长乐吃完饭再带他去后山玩的,最近外面又送进来几只猛兽幼崽,相信小孩儿会喜欢的,结果被云遥匆匆的叫走了。
“爷,太子回来了。”云遥捧着一碗热茶递给陆长歌,说话时眼睛闪着光,跟一只狐狸看到一只肥嫩的小兔子快要跳进自己的陷阱里似的。
五年前朝廷暗中助前任北苍王三子继位,之后几年北苍着实老实了许久,每年都会朝大金进献不少美人马匹,这两年许是从内乱修养过来了,凶悍的马上游牧民族野心也渐渐大了,时不时地越过北苍边境进入大金的地界抢劫掠夺一番。就像是一只胆小的偷猎者,一点一点的试探着大金的底线,这次,仲康帝派遣陆子琛以大金太子的名义,过去好好敲打北苍一番。
萧泽乃现任的兵部尚书,正是二皇子陆怀瑾的亲舅舅,他慢悠悠的饮了口茶,这才接口:“让我猜猜,太子殿下这次肯定是得偿所愿,马到成功。”
“然后北苍便派人送来无数珠宝美人,同时来的还有身强力壮的勇士和马匹,以护卫为名。”云遥笑眯眯的继续,“爷,我等猜的对吗?”
陆长歌不甚在意的看着众属下们耍宝,只等他们玩够了,才示意二七将刚刚到手的密信给他们一一传看。
云遥看完了便无趣的摇了摇头,“忒没意思了,每次都猜中。”
跟一群智障比赛,胜了都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一点成就感没有。皇子里头也就二、三两位殿下还有点看头,结果还没来得及长成为一代雄主呢,就被自家爷给掐死在摇篮里了。
“云遥,须知人外有人呢,万莫大意了。”
陆长歌斜睨了云遥一眼,把云遥看的一个激灵,讨好的笑了笑。
“高良才,最近盯紧了各方来往,若有异动,随时来报。杨勇调集‘黑羽’三日后守在城外。传信聊城彭远飞,若是不小心放了野狗进来,直接提头来见。”
陆长歌皱了皱眉,懒得自己想了,吩咐他的智囊团们把接下来的动作安排都想好了再报给自己,最后他突然看向云遥,“云遥,你负责看好侯威二子侯清远。”
云遥心有疑问,一个无名小儿也值当自家爷这么看重?却也谨慎称是,丝毫不敢大意。
陆长歌没理会云遥的疑惑,这种事情说不清。没有人比陆长歌更能体会“气运之子”这四个字所代表的能量有多大了,根本不得以常理踱之。
所谓逢凶化吉、奇遇无数都算不得什么,更恐怖的是,自己就仿佛一只提线木偶,哪怕心里明明抗拒的不得了,身体却丝毫反抗不得。
恍然间,陆长歌忆起了第一世,那是所有恩怨轮回的开端。
第一世,他从懵懵懂懂的孩童长成才华横溢的少年王爷,还未曾放开手脚施展一番,却发现自己早早地被信任爱重的皇兄废了根基,于是他怒从心起夺了他的皇位,杀了他众多的儿女和妻妾,只留下一只小狗崽儿打算给自己养老送终。
期间他认识了侯清远,这人有才有志也有个好出身,陆长歌与他合作但却并不信任,这个人眼睛塞满了欲望和黑暗,浑浊不堪。虽然他自己也是一样,但不妨碍他向往温暖和光明,那只小狗崽儿就特别可爱,永远睁着一双懵懂又清澈的大眼睛,看他的时候满满的依赖和崇敬。明明出生在最Yin暗肮脏的皇宫里,却充斥着温暖和快乐,虽然……有点胆小。
渐渐地,他的心里塞满了小狗崽儿的影子,哭的、笑的、安静的、热闹的。但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的黏在侯清远身上,他心里惊怒,越想将侯清远推开,越是不受控制的对他作出亲密之举,仿佛鬼上了身,做了别人的傀儡。他找遍了所谓的能人异士,无解。
直到小狗崽儿死去,他才仿佛破开了魔咒。
被迫做了傀儡又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小狗崽儿的少年王者终于黑化了,他带着这个肮脏的宫殿和世界一起下了地狱,许是天道不满自己书写的结局被毁得面目全非,然后他又从地狱爬了回来,一遍遍的重复曾经的路。
这么多年的抗争,他隐隐察觉到了所谓的“天道”和“气运”在渐渐衰落,这一世,就看看谁争得过谁。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