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傲天一离开,轩辕慑刚想过去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尹枚,欲上前的脚步却被一不速之客生生止住。
“二皇兄府中有此佼佼不群的侍君,令皇弟好生艳羡。”轩辕悸眉眼在笑,可是笑意未及眼底。
“哪里的话,四皇弟身边还不是美人环肆,尹枚不过一介凡夫俗子。”轩辕慑心下不耐,随口敷衍道。
“凡夫俗子?哈哈哈,将来的极品侍君竟被皇兄喻为凡夫俗子……”说着,话锋一转,声音陡然低沉起来:“却不知可否把皇兄口中的凡夫俗子拱手相让于小弟?”
轩辕慑脸色勃然一变,直直的看向轩辕悸,试图想从他眼瞳中捕捉到一丝认真,可轩辕悸眼神中从头到尾只有玩味。
轩辕慑沉默了一会,才不急不缓道:“令皇弟相中,他怕确有不凡之处,本王又岂会轻易拱手让人。”话音刚落,惹得轩辕悸一阵轻笑,别有深意地道:“皇兄如此不舍他,倒让皇弟越发欲罢不能了。”
“四皇弟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区区一个尹枚哪能让你放在心上,恕本王失陪。”轩辕慑不作停留,径直朝正在与宋明钰“道别”的尹枚君走过去,留轩辕悸一人在原地但笑不语。
“小枚儿,最近可别往府外跑,甄选上你独占鳌头,想要你命的人恐怕越来越多了,以前还有侯爷能护着你,现在你又不得宣王宠,这个宣王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宋明钰摸摸下巴,说话竹筒倒豆子似的。
尹枚君真想用臭袜子堵住宋明钰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说他不得本王宠?!”
宋明钰眼见二皇子往这边迈步而来,赶紧抹脚开溜,临走之前道:“我家王爷仍对你念念不忘,嘿嘿,我在晋王府等你。”
轩辕慑走过他身边丢下一句,“随本王一道回去出席庆功宴。”尹枚君没应声默默跟了上去。
…………………………
月上柳梢,王府庭院里早已摆好了一大桌脍炙珍肴,可随侍的下人们个个胆战心惊唯恐出半点错,只因本该到场的两位当宠侍君皆称身体微恙,在座的都是些浓妆艳抹平时不受王爷垂怜的小妾,反而都因那二人的缺席暗暗窃喜不已。
轩辕慑对柳岚的告病是意料之中,却是尹枚的旷席令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夜幕低垂,秋风呼啸着自墙缝窗棂中钻过,风起,月现,浓墨般的黑暗渐渐淡去。
轩辕慑在院子里找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有,最后找到在香炉袅袅的屋内正习字的澄儿一问才知道,施展轻功飞上屋顶,就见漫天星斗下尹枚躺在背风处,自斟自饮,胳膊枕在脑后,右腿弓起,左腿搭在右腿上抖晃着,一派的闲适悠哉。
尹枚的发丝在晚风的习习吹拂下肆意飘舞,衣摆也随风飘曳,星辰烁闪下仿如避世谪仙,一双漆黑的眸子愈加清透发亮。
轩辕慑心头突然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渐渐弥漫,见他遥望着夜空中的银河独自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再想起他先前的无端缺席,心中又不免激起了几分恼火。
“尹枚,你——”
“来,陪我喝几杯。”轩辕慑看着转瞬间已飞到自己手中一滴未洒的青瓷酒杯,暗暗惊于他又Jing进的功力。
尹枚君一下子掀开酒坛子的泥封,仰起脖子咕噜咕噜灌了几口,饮罢粗犷的打了个酒嗝,“厄……嗯,见笑见笑。”
轩辕慑一把抢过他抱在胸口的酒坛子,学着他的样子也猛饮了数口,喝完往后随手一砸。
“你不高兴。”用的陈述语气。
“纵横不就空惹醉,在下不过学那前人,一举樽酹,何来心情一说。”尹枚君放下左脚,又换上右脚接着晃,一手拿过食盒上的青瓷酒杯对着他示意,轩辕慑霎时会意,两人举杯相对纷纷一饮而尽。
北斗高悬,嵌在无垠的天幕下像有人小心擎着走的蜡烛一般,不间歇的飘移,待得月光忽明忽暗,尹枚君才觉原本的几坛好酒已然空余酒香,半滴都不剩了,而身边的轩辕慑早已如云泥般瘫软在瓦檐上,沉睡的毫无防备。
“堂堂一个王爷的酒量居然差成这样。”尹枚君揉了揉眉心,认命的把这个醉鬼一路从屋顶拖到屋下,正在考虑是不是让侍卫把他背回去。
“娘,父王既然醉成这样,不如今晚就让他睡在这儿。”轩辕澄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倚在门阶前,对着他挤眉弄眼了一阵。
“这不太合适吧。”尹枚君愣了会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别打扰侍卫大哥休息了,父王就交给娘了啊。”轩辕澄撂下话就蹦跳着跑开了,徒留尹枚君对今晚的住处安排独自发愁。
第二天清晨,王府上下兀的传来一声来自少年稚嫩的惊呼声——
“娘!!!你竟然让父王睡地铺,自己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