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必难过,老爷向来都是喜新厌旧的。”
“可是他从未对怀有身孕的妻室如此上心过。”小娘亲说罢,似是想到了什么,幽幽地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可是夫人你同其他夫人比起来不知要好看了多少。”小桃闻言,赶忙出声着急地劝说着。
“再好看,终究也会有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再说了,再好看也不能够与那楼挽月相比。”
......
这一主一仆就这样每天一个劝、一个说的,类似这样的每日必须对话,听得我是耳朵都快起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而就在这种对话正在第一千零一次地进行当中时,楼挽月的孩子便夹杂着阵阵哭声呱呱坠地了,生了个可爱的小千金,取名杨凤,取的是未来大富大贵之意,再加之杨庭把楼挽月安排在揽月小筑之中——那是全府中离杨庭的向隆苑最近的一个院子了。
因此,府中最近兴起了一条关于杨庭有意把楼挽月当成是真正的夫人,而叶盈歆如若不是由她娘家在撑着腰,那么,她在府中的地位早已是名存实亡了,而关于杨庭于楼挽月的生活已然升级到了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夫妻相敬如宾的消息瞬间像风暴一样铺天盖地的在府内外席卷而来。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我,脑海内蓦地回忆起两年多前在杨庭来为我起名时看见过的那对冰冷漆黑的眸子来,不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断地在内心质疑:这是真的?这么多年了,听说过这么多事情,对于杨庭付出真心与楼挽月的传言被我给马上否定了。
凭什么?哼,我在心底冷笑,脸上缓缓地展出一个冷漠的笑容,就凭他还没有驱散府中的全部妾姬,而是不断地把不要的舞姬、娈童卖出,再买进来一批批新的。而我也有信心断定:不论在哪个时代,女人都不愿意,甚至是无法与其他女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
而我,只希望和小娘亲安分地住在这兰院当中,在五岁后努力地想办法读书,谋求个离京中山远水远皇帝远的外地小官职,到时再把小娘亲、小桃、秦嬷嬷一起接出去,在一起共同过这自个儿的甜蜜、平凡的小日子,远离杨庭!
我一边打着心中的小算盘,一边顺手取出针线筐中的线团拿在手中把玩起来,忽听得小桃一声尖叫,接着便是冲出门去,一边大喊着:“夫人!夫人!”我不解地朝她跑出的方向看了看,便又继续发呆,不一会儿小桃领着小娘亲进来了,我抬头一看,整个屋子的人都在看着我,小娘亲眼神复杂地在我身上来来回回地徘徊着,我静静地不吭声,任由她们打量,许久,才听她说出了一句话:“简直是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秦嬷嬷、小桃,从明天起每天下午都到内厅来,我要教导平儿学习女红。”
闻言,我顿时在原地石化,心中不断地腹诽着:我当初抓周抓那副绣品只是好玩的,没想到今日却是要真正地学习那种东西,见过谁家两岁小孩拿绣花针的!唉,有道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经过三月有余的训练,我勉勉强强地能够把一些东西给缝补起来了,其间估计是幸运在作祟的缘故,仅有三次被针给扎到手指,不过最重要的事不是这个,而是杨凤,也就是杨庭的宝贝女儿,满月了!据说在那天,杨庭会办一次满月酒,府内的妾姬、公子都要参加,不得缺席,且每人要送上一份礼物作为祝贺。于是,府中再一次暗chao汹涌,那些人都指望着能夺取楼挽月身处的位子。
而小娘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在床边坐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也不喝,睁目不语,之后,便开始教导我礼仪举止以及行为细节,再用上她不穿的绸缎衣赏以及一些华贵的钗环让秦嬷嬷当给当铺之后得来的银子再加上攒下的例银,为我置办了一身行参加杨凤满月酒的行头。
就在搜罗那些旧衣裳时,小娘亲无意间发现了我抓周那日抓出的那件嫁衣——也就是她当年嫁入杨府时所穿的那件,只见她不断地轻抚着那水漾般的绸布面,眼中充满了无限的回忆与怀恋,表情也连带着甜蜜起来。小桃一看到小娘亲满脸不舍得神情后,赶忙极力劝阻小娘亲留着它,以做个念想,谁知小娘亲悲哀地说:“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留着个死物又有何用。”说罢,脸上表情一变,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便道:“既然平儿抓周时抓到了它,不如就把它留给平儿把,权当是留给我未来的儿媳。”
及此,小桃只好应了声是,便把嫁服收入我房内了。
看着一身的新衣,心中是感慨万千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