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小县的学堂中,众学子们都聚作一团讨论着城内的大事件。不知何人问起一句,“景孟兄怎么没在?”
众人停下言语,向四周张望。
坐在人群中间的一个文秀青年笑着说道:“大家不用寻了。那家伙今儿可就没来,上课时就没见着他,还是我去瞧瞧他吧!”
众人纷纷应和,就此散去。
景孟不在的学堂,谈天仿佛也没了趣味。
此时已是下学时刻,傍晚的余晖映照着小院的杨柳。严亚之缓步走进了这家卖米的小铺子。往后院去,果然景孟正趴在石桌上对着已昏的斜阳看着一本什么书。
严亚之走过去,盖上他的书,笑道:“这眼睛是不想要了?”
景孟抬起了头,无喜无悲的看着他。不说话。
严亚之被惊了一惊。那双眼睛不似以往的神采与活力,沧桑的仿佛可以看到人的内心深处。景孟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理我也行,我说一件事儿给你听,这事总得让你开口。”亚之笑着说着,下意识的拒绝去思考那个眼神,却没注意到景孟一瞬间迅速地震颤。
是这样。当年也是这样。一样的话,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听者。
景孟是知道后面将要说的话的,但是已逝的历史强迫他慢慢地抬起了头,就像从前一样。
“京里来了布告,新一轮的科考提前一年举行……”
的确,历史从不改变,发生过的事依旧发生,可是景孟重来一次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还没有想明白。
看着亚之动着的嘴唇,景孟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死后回到十年前,这是谁可以坦然接受的?
“亚之……”景孟慢慢的开了口,声音却沙哑的让人心悸。他不知道说什么。说他来自十年后?说他碌碌无所为,自恃清高却不想一文不名?说他受恩人所救却最终丧生于无知?景孟的眼神越来越淡,一天的时间完全无法缓冲他的惊慌。
害怕再来一次。再一次的无能,再一次的失败
却又想相见。见一见那个十年后的恩人,想用一次成功来证明自己,即使他不在意,甚至也许不曾将他这个随手救过的人记在心上。
“景孟,你怎么了?有事的话说出来,作为大哥,我会帮你的。”
是啊,还有亚之,这个一直帮助他的好兄弟。“我没事,别担心……”
“那我刚才说的你听见了吗?进入殿试的人由太子殿下直接监考。状元进入翰林院,官拜六品。这是个好机会,你会去吧?”严亚之收起笑容,在一旁的板凳上坐下。
景孟突然记起上世的他不屑于古板的科举考试,在考卷中写偏激的文章,结果在乡试中就被淘汰了,还为此与一直看好他的文亚之一度闹翻,现在想来确实是年少无知。皇上多年不理朝政,太子掌权已久,所以传位也成必然,科举揽才迫在眉睫。
景孟已经从不适中渐渐回归了。经过的年岁不同看法改变也是必然。“不要担心我。”
“我出来好几年了,是时候回去接手我爹的生意了,只是太舍不得你。”亚之拍拍景孟的肩膀说道:“你要好好考,你会是状元的。到时候我把生意转到京城,我们很快就又可以在一起的。”
是啊,很快的。
状元不敢想,但现在的景孟已经不是愤世嫉俗的少年了。
“好。”景孟抬眼,郑重的给了他一个承诺。年轻的表皮下是受过伤的老妖Jing。友情是药,令人心安。
京城是一定要去的。非富即贵的衣着,不怒而威的谈吐,也只有那个地方才走得出这种人吧。
相遇一定会是在那里。
希望不会失望。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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