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菡斜斜地靠在桌沿,用单手撑在颚下,另一只手夹着桌上的菜给翟成寓喂食,动作如轻风淡行,飘忽优雅,象是只慵懒华贵的豹子逗弄傻气的猫咪。保持着看似自然的坐姿,在段天菡的注视中乖顺地饭菜来张口,眼角余光扫到身侧那人带着玩味的笑意,翟成寓心中一凛,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地惹到这人的注意。
这顿早午合并的大餐最终在翟成寓咬紧下唇表明不再进食的态度下结束了。宫人进房来撤下东西时,看到他们的王提着帕子轻拭少年的唇角,霸气尽敛,脸上犹是温柔,少年垂目静坐,乖巧柔顺,室内道不出的柔和。
翟成寓狠狠体验了一把当米虫的生活,初到时身受重伤,事事要人照顾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伤都好了大半还被人如此体贴地照顾,他可受不了。不能用语言交流,他就用行动来说明他不是连吃饭洗澡都无法亲力而为的残废。可往往活到手边就被身边呆着的人给抢了去。偶尔段天菡兴趣一来,就给他灌茶喂饭的。他只能安慰自己,这待遇比皇帝都还高个级别啊,该知足了。
住的是段天菡的寝宫,守夜小太监专用的地盘被挪到了他翟成寓名下,小小的床榻正对着段天菡的龙床,夜里醒来,睁眼便对上他的脸。白天从来不敢正视的脸,借着朦胧的月光偷自观察——即使是睡着了,却平波如水,清冷依旧。翟成寓略微有些沉重的叹息一声,对面那人便张开双眼,刀刃般尖锐的目光扫来,见不找平日里带着玩味的笑意,惟有冷然。翟成寓缓缓垂下眼帘转个身睡去,他知道段天菡曾多次试探他,试图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这也就是把他留在身边的原因吧。可是没有用,因为他不是朝隐,他只是是误入这个时空,没有过往的一缕孤魂罢了。
夜依旧平静,可躺在床上的人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段天菡紧紧盯着翟成寓的背影,眼神复杂。也许在大殿中一见着翟成寓就觉得他与曾经见到过的朝隐有所区别吧,否则,莫名其妙的兴趣,怎么都很不可思议。那透彻得看穿一切的眼神,决不是一个不谙事俗的人该有的,所以把他留在身边,想要研究,想要知道他身上的秘密。
翟成寓的沉没并不是可以去扮演朝隐,只是以前在宫中朝隐的活动范围就很小,除了五年前接风宴上的朝中大臣,还没几个见过他,更别提与朝隐接触,所以并没有人怀疑他现在的真正身份。不过即使是发现了不同,谁又会想到朝隐已经完完全全换了个人呢,就连朝夕相处的素嫣都不曾。其实他倒是很期待有人会看出朝隐的身躯里属于他翟成寓的灵魂。
现在,朝隐这一身份已经被他人取代前往及尘,如今在修单,这具身体算是个不应该有的存在。翟成寓原本并不在意自己现在是以何身份呆在这宫中,可被告知了着实吓了一跳。
大清早的,段天菡上朝去了,翟成寓被温柔体贴地服侍着要进早膳的时候,门口滴溜溜跑进来一粉雕玉琢的红衣小人。脾气和身上的红衣一样如火,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小小的手臂挥动着,把桌上的东西全挥桌下去了,散碎一地。酷似段天菡的凤目满是怒气地瞪着翟成寓。
“你这下贱的男宠,竟敢勾引我父皇。”稚嫩的声音完全说不出话里应有的气势,翟成寓倒有种小娃子nai声nai气地和他撒娇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