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辞宴受伤,故近几日都是陆中尉接手护驾的工作。陆中尉虽轻佻,份内的事却的确做得让人无法挑剔。此外,据他奏报,顾大夫自行刺一事后,声称突染风寒,告假于府,已有几日没来上朝了。
顾弦延怎么偏偏是这几日感染风寒?莫不成与行刺一事有关?再联系到他之前的告诫,更让人觉得蹊跷。倘若这件事与他有关,他又为什么要告知与我,徒添我的怀疑?抑或是,他故意这么做,是为了骗取我的信任呢?
种种猜测挤满了我的脑海,让我越发不安起来。我轻蹙眉,放下了奏折,吩咐陆中尉道:“陆中尉,朕有要事前往顾大夫府邸,你一人护驾便够,不必大张旗鼓。”
“陛下叫下臣叫得好疏远啊,下臣倒希望陛下能直唤下臣的名字呢!陛下不就是一直直呼辞宴的名字吗?陛下可不要厚此薄彼哟!”他一边摆弄着御书房里的古玩,一边漫不经心地调侃着。
“陆中尉不必说笑了,先去准备行装吧。”
他敛起了脸上的笑容,难得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下臣并非说笑,出宫时,陛下总不便唤下臣顾大夫吧。”
我闻言,微一愣:“是朕疏忽了,朕听皇后提起过,陆中尉名讳陆迁,是否?”
他露出一个jian计得逞的笑容:“陛下能记得下臣的名讳,真让下臣感激涕零啊!”
我微微一笑,不做答,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感觉涌动着。三年前,顾大夫的出现就有些蹊跷,而今日,终于要知道前因后果了吗?
也许,我是有些挣扎的吧?以至于,到了他的府邸前,我都不知自己是否该进去。
犹豫了半响,我终于轻轻叩了叩门。随即,门便开了,一个下人便向我道:“大人这边请,蔽主已恭候多时。”
顾弦延知道我回来吗?还是,他是在等着我来?我踌躇着进了门,在奴仆的带领下走至一间小屋前,随后,屋中便传出了顾大夫的声音:“大人,在下可否请大人单独进来与在下一谈?”
我看了眼身后依旧一脸无所谓的陆迁,吩咐道:“陆迁,你先在屋外等着吧。”
他道了声是,淡淡地看着我走入了小屋,关上了门。
门内,一股清浅的幽兰香气袭来。我定神看了看,只见顾大夫坐在桌前,品茗着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戴着面具,绝美的面容在Yin影的笼罩下更多了丝邪魅。他缓缓开口:“臣当初为官时,不少大臣竭力反对,还是陛下压下的呢。”
“不错。”我淡淡道。
“如今,”他顿了顿,“陛下后悔了吗?”
我微微一笑,却带了股冷意:“谈何后悔?朕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顾大夫啊。”
“陛下还真是绝情啊!”他笑得有些凄怆,“可是,臣累了,不想再骗下去了呢。”
我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他自顾自转动了一个机关,一扇门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瞥了眼我,道:“陛下要进去聊聊吗?”
我不知为何,随他迈入了那扇门。门内,是一件华美的卧室。他的声音轻轻响起:“朔……”
我心中一惊,斥问道:“你到底是谁?”
“问我是谁又如何?朔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不是吗?”他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眼底有浓浓的悲伤化开,“终究,我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傻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