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被自身上传来的寒意所打破。
我睁开了眼,努力聚焦去看清面前人的脸。终于,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可当看清那个人的面容时,我忍不住腾大了双眼。
竟是现今的大将军——莫晋!(忘记了的童鞋复习一下二十一章……)
看出了我眼中满满的疑惑,莫晋勾起唇角嗤笑,显得他威武的面容多了几分煞气:“陛下近日以来可好?”
冰冷的水珠自我的鬓角滑下:“有劳莫将军费心了。不知莫将军‘大费周章’邀朕一叙,是为何事?”
说罢,我晃了晃手上的铁链,冷眼看他。
他的双目中迸射出汹汹的怒火:“陛下,下臣并不是喜欢拐弯抹角之人。下臣斗胆问陛下一句——陛下可还记得一年前涎禄山一役?”
我沉默不语。一年前的涎禄山一役,慕军被望国军队围困,林销副将倒戈,为保全大局,莫摄将军杀出一条血路,却不幸以身殉国,而至此之后,慕国军士为莫摄将军大义所动,鼓舞士气,大破望军,而莫晋则晋升为将军,诸了叛贼——林销。
见我沉默不语,他冷笑一声:“看陛下的样子是没忘这件事了。家父为国鞠躬尽瘁,可你这狗皇帝竟为了一己之私令他曝尸荒野!且不说家父,那千千万万的军士性命白白断送在你的私欲下,叫他们黄泉下怎样瞑目?”
我抬头直视他:“莫将军是想为父报仇?”
会死亡吗?我的内心一瞬间无比坦然。其实,我是期待着死亡的吧。所以被人擒去的那一刻,我没有害怕,反而有一些庆幸。
看我一脸平静,莫晋的脸上染上了愠怒:“陛下就一点都不为自己做过的事自责?”
惨淡的笑容自我脸上绽开:“自责又有何用?莫将军不必拐弯抹角了,朕自知罪无可恕,也不愿现在才来后悔,倘若莫将军想让朕偿命,就尽管动手。”
他的眼神凛了凛,靠上前来:“狗皇帝,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下臣有一事想问陛下,陛下可是为望国王爷望卿水而发动这次战争?”
闻言,我的心一紧:“莫将军从何得知这种说法?”
见我没有否认,他的眼睛里染上赤红,扬手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你到底把千万将士的性命当什么!你就那么甘心当让人骑的兔二爷吗?怪不得你说要活捉望国皇族!倘若
我爹泉下有知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子?”
武人的气力果真不容小觑,他这一巴掌下来,竟有腥甜的血丝自我嘴角滑下,束住双手的铁链也因身子的大幅运动而发出一声闷响,震得身子也仿佛与此一起颤动起来。
无视不住呛咳的我,他如情人般温柔地抱住一个密封的罐子,在我面前缓缓打开,直到完全揭开后,他的目光陡然变得痴迷:“爹,你看,孩儿已帮你抓到了狗皇帝!爹,你睁开眼看看啊!”
说完,他动作轻柔地捧出罐中的东西来,深情地亲吻着。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但当看清了他拿出的东西后,一股酸水竟直直从胃里窜上,“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他拿出的东西分明是一个泡得发涨的人头,那没有眼皮覆盖的眼球直直地盯着人看,银白的发丝散在狰狞的脸上,宣告着此人的年龄。
发现了我的动静,他痴迷的脸上闪过隐隐的寒芒:“狗皇帝,你知道吗?我爹的尸体被望国的狗贼拿去喂了狼,他的头颅则被挂在城墙上示众,当我找到时,已经全然腐烂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头颅,手中拿着一把利刃向我走来,他的脸上带着恶鬼般的笑容:“陛下,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尝尝我爹所蒙受过的苦楚!”
寒冷的刀刃自我脸上划过,我的眼前开起了血色的花,妖娆而美丽,他扭曲的脸在我面前渐渐模糊。耳边,隐约传来辞宴的声音,一声一声,那么焦急……
幻觉吗?血雾中,只见有两个人影在缠斗着,寒冷的刀刃反射着凄寒的光。
心中一阵一阵地在抽疼,我攥紧了拳头,让尖长的指甲刺入掌心。
莫晋,终归只是一个失了最爱之人的可怜人。可这,都源于我的自私……
果然,像我这样自私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自受罢了……
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