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笼罩着他的身体;疼痛,渐渐侵蚀着他的意识;他胸口的血,奔涌而出,那股腥味,对敌人来说是乐趣,对他来说,就是无情。
他的眼睛,在倒下的时候,眯成了缝,但还是能看见,那个人举着枪对着他的样子,那个人手中的枪,枪口冒烟,而那颗飞速发射的子弹,穿过他的胸口,如此完美,但却完美得可怕。
而,就在黑暗降临的一瞬,他看到了那人恐怖的笑容,那个,一直,一直,被他当成是好朋友的人的笑容,好……恐怖。
心脏,不能跳动了。
不是因为子弹已经穿过去,而是因为他为自己的愚昧而窒息。
他彻底输在了感情上,他为了那虚伪的友谊而放弃了自己活命的机会,明知道那人已不是朋友,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
那苟延残喘,那挣扎在消失边缘的友谊!可笑地让他的灵魂脱离了rou身,而这样,这样,就意味着——死亡。
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尸体,看着那举枪的人缓缓放下枪,嘴角似乎还留有一抹胜利的笑。
然后,那人拿着枪,消失在黑暗中,而剩下的,就只有那没有温度的躯壳。
而这一刻,一切都变得如此讽刺。
他,想看着如此可悲的自己,那个从小就不幸到了极点,那个无论别人怎么背叛还是会选择原谅,那个明知道杀手圈里只有竞争却还相信着友谊的笨蛋!那个笨蛋,也就是他自己——一易略,他想看着自己,大笑,笑的是,终于可以认识到自己的愚蠢。
风,咆哮着,却吹不走什么。
而他,已不想逗留在此地,于是飘向那陌生城市的最上空,向下俯视着,俯视着大地,俯视着人间,俯视着庸碌与悲哀。
城市,早已大厦林立,万家的灯火,川流的车辆人群,延伸的霓虹灯灯彩,一切,显现出人类的智慧,但,这智慧,不也是一切的祸根?
想罢,易略叹了口气,然后仰头。
漆黑的夜空,没有星点,没有浮云,有的,只是凄凉与冰冷。
而就在下一瞬,夜空被一道银光划开了口子,那道口子裂开,成一个森森的黑洞,似乎有风在那黑洞里回旋着。
而就在这刻,在洞里回旋的风形成一股吸力,形成风刀。
那似乎要破坏万物的风刀在空中挥舞,空中的尘粒开始随着风刀聚集,不一会儿,尘粒便形成了河一般,从四面八方滚滚流进黑洞。
下一秒,风骤然加强,易略的身体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吸力,他只觉自己向前一倾,便失去了平稳,整个人翻飞着被吸进了洞内。
而洞口突然合拢,一道银光从裂缝中射出,而后银光渐渐消失,裂缝也随之消失于无形,空中的尘粒开始四散,散开的尘粒开始变成冷蓝色的光点,洒在城市里,洒在那些见到此情景的人的身上。
那些望着天空目瞪口呆的人,在下一秒,忘记了刚刚所看到的,表情开始变得平静,然后,又继续自己的人生。
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出奇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