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繁杂的手续后,潘大终于见到了自己二弟。
上白下绿的石灰墙上刷着铁红色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大字,两个警卫背着枪杆子目不斜视的守在门口,潘二手上戴着的手铐……这里无一处不显得庄严肃穆。
两个人相对静坐,潘大之前心中酝酿了千言万语,此刻看着一脸憔悴的弟弟,却一个字也想不出来。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
潘二则闷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大哥。
“唉~”潘大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开口,“什么时候开庭?”
“下个月初。”
“缺啥东西吗?晚上冷不冷?”
“不缺。晚上也不冷。”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儿闲话。
潘二肠子早就悔青了,他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他们从店里偷来的,和他接头那人只说让他帮忙处理一批快过期的东西,说没怀疑过那些东西的来源事假的,但是那人一回给他的粮票,比他们全家壮劳力干三个月都多,他是魔障了,总抱着侥幸心,结果全栽了。
“哥,对不起。”潘二看着潘大说,“我可能会被判很久,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弟弟吧。”
潘大红了眼眶,用力拍了下老二的头,“说什么傻话呢,你犯了错,就在里面好好的改造,我打听过了,在牢里好好表现是能争取减刑的,这样你就能早点出来了。”
潘二心里防线彻底瓦解,崩溃大哭。他只是一个有点小聪明、从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二十岁的年轻人,连日来的突变已经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牢笼禁锢了他的自由和未来,悔恨早已于事无补。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面临漫长的牢狱之灾。
他凄惶,他无助,他害怕。
潘大想起二弟抱着他的手哭得像个孩子,心就一抽一抽的疼。探视完出来,他就把身上的的粮票全换了,买了一个厚被子和一包干粮托人送了进去。
虽然潘二说他不冷不饿,但是他终究不能放心,毕竟不是家里,哪能事事如意,他只想着能让他在里面好受点。
看守所也不是说进就进的,不仅每次探视的时间限时,而且次数也只能七天一次。
如今他身无分文,自然不可能在县城再呆上七天,只好先回趟家。回家也好,他在县城呆了两天,这两天家里人还焦心等着,回去报个平安。
潘大想的没错,家里人确实焦心挠肺的在等他。
潘四记着潘大的嘱咐,寻到杨老家,禀明身份。潘四对杨老说大哥有事去了县里,最近几天要是杨老家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就支使他。杨老哪会把潘四的话当真,再说他家人口简单,就他和孙子两个人,说实在也没啥活儿。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个未来徒弟,
果然和潘大一样,继承了潘父的好容貌,相貌出众文质彬彬的。
一番接触,潘四谈吐不俗,更让杨老加了不少印象分,直接坦言让潘四做他关门弟子。这已经是两家默认的事情,潘四行了拜师礼。
能拜杨老为师一直是潘四梦寐以求的,杨老在潘大的叙述下也了解过潘四对自己的推崇,但是行完礼,潘四面上却没多少喜色。
杨老将茶杯摔在桌上,很不高兴的问,“怎么,拜我为师你这么不高兴?”和潘大说的一点也不一样。
潘四谢罪,脸上露出苦笑,“徒弟不敢。”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