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已经到了晚秋,到处都是落叶。在黄昏下,一片片黄叶落下,书写繁荣后的落寞,为此序曲的是一个季度的寒冻。再次迎来生机,又是新的一年。
冯骅的院落中突然传来一声爆喝,院门被猛然打开,方铮从里面冲出,头也不回,以自身最快速度离开。
门咿呀咿呀的摆动,院落中,冯骅怒目圆瞪,口中鲜血狂流不止,他想起身,几次使力都倒坐回去。
最终,冯骅盘坐在地,一边迅速调集全身灵力,一边恶狠狠道:“跑,看你能跑多远。”
方铮跑出没多远遇到回家的方虎,没有丝毫停留,一冲而过。
方虎被撞个阻咧,待方虎想看是谁这么膈应人时,人已经跑远,“什么人啊!这是。不要让老子再遇到你,哼!”说完还挥了挥怎么看都还稚嫩的小拳头,一脸狠劲儿。
“小铮,今天回来这么早?”刚进门,方瘸子就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方铮抬头,一眼看到满目慈爱的方瘸子。自冯骅哪里离开后,方铮就想过直接离开方家镇,以免冯骅找来,可是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又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
方铮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现在也是一阵后怕,如果不是他与原来方铮的灵魂及时融合,那现在他就只是一具尸体了。
正在犹豫不决,方瘸子抚摸着方铮的小脑袋,一脸慈爱道:“今晚也没啥吃了,我再去买点回来,你等着我。”
方瘸子又一瘸一拐的走出去,方铮纠结了,到底要怎么办,必须离开,可是方瘸子留在这里,指不定会被冯骅灭口。
“爹爹。”方铮别扭的小声叫道。
声音虽小,但听听在方瘸子耳朵里却如五雷轰顶,方瘸子一怔,不敢置信的回头,吃惊的张着嘴“你,你,你”
方铮也是没办法,点头道:“我已经好了,我全记起来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方瘸子来不及过多的反应,他现在浑身抖动,出气比进气多。他不敢相信儿子口口声声的叫着自己说已经好了。
曾经,期盼了那么多日夜,一次次地失望,他已经麻木,甚至打算就这样照顾这孩子一辈子,可他知道,他的生命有限,他不能永远陪在这孩子身边,他只能在他有生之年还能动的时候,把能给他的全给他。
想起过去,方瘸子双眼已经shi润,又哭又笑,最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好,我的好儿子,爹爹替你高兴,咱以后好好过日子,你想要什么,都跟咱说,爹爹都给弄。”
起初方铮还有些尴尬,此时看方瘸子这样,方铮的鼻子也莫名有些发酸,可能是以前的方铮吧。
其实方瘸子这些年真的不容易,自己身体残缺还带着个小傻子过日子。镇子上很多人都看不起他们,平时没少受冷眼冷语。
那么艰难,方瘸子都没丢下方铮不管,在方铮意识模糊的时候时常能听到方瘸子低低的说着话,柔和的目光中总是流露出淡淡的心痛,得知儿子在外面被其他孩子欺负,他去理论,明知道去了没用,他还是去了,结果被人不留情面的撵了出来。
虽然不是他真正的儿子,但也不能让他就这么被害死。做好决定,方铮拉住方瘸子的手,“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见儿子小脸那着急的样儿,方瘸子呵呵笑道:“离开,那我们去哪儿啊!”方瘸子以为儿子跟他闹着玩儿呢。
“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们现在就走。不能再耽误了。”方铮的小脸绷紧一脸严肃。
方瘸子看出不对劲,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要离开?我都在这里呆了大半辈子了,真不知道还能去哪儿。”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我闯了大祸,有人要杀我。再不快点,等人找过来,我就没命了。”
“什么?谁要杀你。”方瘸子惊叫出声,满脸不敢置信,什么天大的错,居然要他儿子的命。
方铮没打算把冯骅要夺他灵魂的事说出,也不管方瘸子一肚子的疑惑,拉着方瘸子奔门口走去。
“等等,等我收拾点东西。”方瘸子急急忙忙又跑了回去。
等啥啊!再等,命都等没了。方铮着急的想冲屋里那人吼吼,可心里一软,又急匆匆跑进去抱方瘸子包好的一个包裹,方瘸子还要收拾。方铮绷着一张小脸抱着包裹直接朝外面走。一副你再不走,就不管你的架势。
“哎!小铮,等等我。”方瘸子也顾不上那一大堆家当了。
两人在满目黄昏中拉长了身影,镇上人家此时却大多还在张罗晚饭。没人会在意一个瘸子和一个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