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布下灯火通明。一辆脏污不堪,散发恶臭依稀可辨淡黄色马车静静的停在郊外。
马车旁边,一群身着战甲的禁卫军正严密守护在车身四周。万籁俱寂的夜,只能听见郊外林地虫鸣及偶尔火把燃烧的炸响。
忽然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静寂的夜显得尤为刺耳。
一个身着太监服的宫人小跑直马车前,对着马车行礼,恭敬的道:“三皇子殿下,陛下昭请三皇子殿下前往皇陵祭拜皇后娘娘。”
……
过了许久,马车仍旧不见动静,太监宫人再次恭敬的道:“三皇子殿下,陛下昭请三皇子殿下前往皇陵祭拜皇后娘娘。”
……
又过了许久,当太监宫人正准备再次出声时,马车终于传过来了一阵响动。
车幔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青灰色衣服的侍从从里面走了下来,立即跪伏于马车前。不一会一个身着玄色素衣的少年慢慢走下马车。
墨色的长发束于脑后,稚嫩的脸庞上不属于这个年纪淡漠神色,让他看起来冷酷之极。火光将夜幕渲染如白昼,将少年Jing致而苍白的面貌显露的一清二楚。少年脸上的苍白并不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皙,而是一种久病未愈的惨白。明明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还是个皇子,身形却也不及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一半,看起来就像是个八九岁孩子,还非常瘦弱,甚至可以说是赢弱。
冷风习习而过,撩起玄色的衣摆,少年一阵瑟缩。
“咳咳……咳咳咳……”凉风带起一阵咳嗽,瘦弱的身体像是八旬老呕随时都会倒塌。
青灰色衣服侍从在三皇子下了马车以后,又返回马车,从里面推出一辆华贵的轮椅车。待三皇子坐上轮椅车,青灰色衣服的侍从才推着车跟随者太监宫人进入皇陵。
男人背对这少年站在一座碑位前,昏黄的灯光将男人孤单的背影拉长,在寂静空旷悲伤的空间内,男人浑身散发的哀伤让人心疼。
“你来了。”男人没有回头。青灰衣侍从和太监宫人早在把少年推进门就已经离开,而之前的人更是早就离开,偌大的墓室只剩下父子二人。
男人也没有在意身后之人的回答,两人一站一坐静默了良久。
男人猛地转身,看着少年坐在轮椅上,一副淡漠至极的表情,平澜无波的样子,怒火似乎一下子被点燃一样:“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做给谁看?!”
少年仍旧一副平澜无波的淡漠表情。
男人似乎被少年过于平静冷漠的表情惹怒,带着嘲讽得厉声道:“十一年了,第一次到你母后陵前,你竟一丝愧疚都没有吗?!”
少年似是没有听见男人的嘲讽,仍旧坐在轮椅上动也不动。
见少年仍是没有反应,男人继续嘲讽道:“怎么?心虚了吗?呵……”
少年对这句话似是有触动,慢慢吹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投射在眼底一片Yin影。
终于,少年说了这么久一开的第一句话:“该心虚的人不是我……”
少年的声音很嘶哑刺耳,不是变声期的嘶哑,而是一种长时间不说话导致声沙哑。
“你!”
男人非常愤怒,脸上涨红,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男人又逼迫自己冷静了下了。男人闭了闭眼,平静下来后,才说到:“你姐姐明月快要回来了,你自己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别人她看见你这个鬼样子,还有,你现在已经恢复了自由,你姐姐知道一定很高兴,她回来后,好好陪陪她。”
提到姐姐,少年的眼睛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少年抬起头看着男人缓缓的说:“我知道了。”
男人转身眼中闪过厌恶,愤恨及一丝忌惮拂袖而去。
少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次嘲讽,然后想到了什么,嘴角最终勾出一个愉悦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