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知道宁王刘钰说的没有丝毫夸大,乖乖跟着他走,只是走着走着却不像是出宫的路,眼见着前头是宁王的凝辉宫了,苏远是在憋不住:“殿下,有何事您能不能直说?”
“放肆!怎可这样以下犯上?!”一旁领路的明显有些官阶的老太监立马出口呵斥。
听着这种尖锐却又粗糙的声音,就像钝器在耳朵边击打的感觉,真不好受。
“这位公公,话说,你抢在宁王前头讲话,又有把宁王殿下放在眼里了吗?”
苏远看到老太监吓得立马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嘟囔了句,万恶的封建专制君主独裁。
明显的,刘钰皱了眉,对他摇摇头。
苏远朝天翻了个白眼,不去看那场经典的古代宫廷场景。
“你有时候很小孩子气,”刘钰把老太监支走了,自己走在前头,“和奴才们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一个外人,在宫里是要有那么几个内侍给你铺路,才能平步青云的。”
苏远再翻白眼:“我不需要什么平步青云,殿下。”
“只想要谢南归?”刘钰挥手示意所有在宫门口候着的侍女都退下,信步进了凝辉宫,“你们才认识几天?就可以让你为他出生入死?”
苏远停在宫门口,恨得牙痒痒,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如果不算殿试前的那句话,你应该是头一次见我。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苏远看着眼前这个比他还高一些的男人,咬牙切齿:“你,监视我?还是,在监视南归?”
“都没有,我只是知道一些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刘钰眉眼像他的清妃母亲,宛转,纤细,但长在男人的身上,Yin柔过多了,反而少了天子的威仪。
记得,刘钰登基的那天,在大街上有个男人说,如果是为了这样的皇帝去死,抛尸荒原他都心甘情愿。那时的刘钰,的确只要用他的容颜,就可以号令苍生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心有些慌,不好的感觉。
“进来吧,外头隔墙有耳。”
苏远看着刘钰走进凝辉宫,慢慢跟了上去。
天渐渐开始聚集乌云,闪电在云层间忽隐忽现,凝辉宫太过清冷,花草再多也没有生气。
“感觉好像要下雨。”苏远抬头看着天空。
刘钰瞥了眼他:“是么,都京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冬季下雨了。”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宁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人生,该由自己掌控不是么?”刘钰起身,将自己的外衣披在苏远身上,“起风了,进去坐吧。”
“他们,你的智囊团,怎么会让你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我说了这些,你就不会帮我了吗?再说,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刘钰走到长廊下,看着苏远不可置信的表情,扬起唇角。
“疯子,全他妈的都是疯子!!”
“他这是怎么了?”慕容颜一回来就在庭院里头看见苏远发疯一样四处破坏,顺带着被禁足的慕容三少在一旁的凉亭里嗑瓜子看好戏。
“不知道,”慕容敖吐出两片瓜子壳,“殿试一回来就这样了。”
“你赶紧回屋去,下着雨呢,别淋到了。”慕容颜叮嘱完了,翻出围栏,朝苏远走去。
“你把他直接打晕了弄回去。方才忠伯劝来着,不管用。”
慕容敖蹲在凉亭的石凳上,继续看戏。
慕容颜走过去,拉住苏远挥向假山的手:“你在干……靠!你做什么!”
“苏远生!”慕容敖惊恐的大叫一声,跳下凉亭冲了过去。
雨水顺着眼睫毛往下滴,苏远眼前模模糊糊,听见慕容敖大叫着从过来,照着自己的肚子就是一记狠拳。他弯下腰去,捂着肚子,咬紧了牙关。
“你个混账!!”慕容敖还想在补上一脚,被慕容颜拉住。
透过雨帘,隐隐看得清男子脸上迅速肿胀的青紫,苏远蹲下身,无力地道歉:“对不起,我……”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哥有这个疑问,现在,我也想问你一句。”慕容颜蹲下身去,抬起苏远的脸,“你,真的是苏远生?”